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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渊明也停杯不动,担心的道:“可不要是走了水,昨天惠德坊才烧了一半。”
蔡京一听,心中顿时发了急,忙招了外面的元随进来,让他出去打探详情。
元随下去后不久便回来了,向蔡京禀报:“直史,是河东捷报,刚刚从前街上飞捷而过,说是官军在胜州大败辽人。”
“辽人?!”强渊明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怎么跟辽人动了手?”
蔡京也坐不住了,“速去通进银台司打探详情!”
“你们先下去吧!”章惇刚进属于他的庭院,就把院中的从人全都赶了出去。在除了他以外,没有第二个人的公厅中坐下,章惇便长吁短叹起来。
章惇这两天脾气见长,让衙中属吏都不敢接近。不仅是为韩冈无罪而受责,更有兔死狐悲的危机感。
蔡确出的主意似是帮韩冈,其实就是硬生生坐实韩冈的罪名。天子密诏降罪,难道他还能公开上表反驳天子的话?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或者就是干脆辞官。
而且更大的问题是天子的态度。韩冈在官场中十年了,不论是什么人,只要在官场中久了,肯定少不了过错,就是他本人没错,亲朋故旧总能挑出错来。现在天子摆明了不保韩冈,那么从韩冈身上、从他的亲朋故旧身上,都是能挑出刺来。
铺开信纸,就着映进西窗中的余晖,章惇提笔给韩冈写信。
天子想要打压韩冈,这一点,相信韩冈本人也知道,既然如此,怎么能给天子这个机会?
章惇一贯的提笔万言,一边写字,一边分心到韩冈身上。
不论韩冈存了什么想法,都没必要拿着自己的前途为国家去消弭可能存在的祸患。有些事能做,有些事做不得,也不官家领不领情!
危身奉上是为忠,但韩冈的危身奉上,不但给了人攻击的把柄,坏了自己的名声,还得不到天子的认同。
公而忘si、国而忘家也不是这么做的。
章惇只想叹气。当年在广西,与韩冈共事的时候,也从来都没见他犯这样的错,怎么如今换到了河东,就变得这般糊涂起来,当真让人觉得纳闷……
给韩冈写信的笔突然间停了下来,章惇疑huo的抬起头,他越是深思,便越是觉得这件事做得不像是韩冈的手笔。作风也不像是韩冈的为人。
莫不是在自污吧?章惇突然想到。但随即又给他自己否定了,韩冈的直脾气,可不会如此。而且他有心光耀儒门气学,更不会让自己的身上占到难以洗脱的污点。
韩冈的品xing算是刚正,但从来不是殒身而不恤的xing子。以他的才智,就是再糊涂,也不会将自己往火坑里推。身为天下知名的儒者,主张凡事秉仁心,尊礼法,执中道。以中正之道明体达用,眼下的情况却是他走了极端。
难道河东前线有什么事没有报上来?
章惇疑huo着,想着是不是派人去河东走一趟。亲眼一韩冈是不是故意这么做。
“枢密,枢密。”来自耳畔急促的呼唤,让章惇回过神来。
“什么事?”章惇带着被打扰的怒意。
“枢密,河东路经略司lu布飞捷入京师,说是大胜辽人!”
章惇楞然片刻,忽又失声笑了起来。笑声渐渐变大,让下面的官吏一头雾水。
抓住了辽人不甘吃亏的xing子,硬是借由此事,甚至还顺便将边防城寨给修建了起来,还不惊扰边境的百姓。如此治政、谋算、用兵,便是朝堂中,也是一等一的水平。
辽人犯界,黑山党项乘势作乱,河东军一番苦战,斩首数千,让辽军惨败而归。这件事不就证明了之前韩冈对黑山党项的屠戮乃是先见之明?如此一来,朝廷如何还能以杀良之名,治罪于他,乃至河东军上下?
纵然与辽国之间还有一份澶渊之盟,韩冈将捷报一路宣扬说起来并不合适,但从他和河东军的角度讲,越是宣扬得广,那就越是安全。
在韩冈新近送来的捷报面前,刚刚做出的决议,已经成了一个笑话。御史台对韩冈的弹劾,韩冈可以一句句的驳回来。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