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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鳞,不过天子眼下唯一的一个儿子却也攥在他的手中,这可以算得上是人质,没什么好怕的。
而且只要在赵顼看来,自家的亲弟弟的威胁性比他韩冈更大就可以了。话说回来,他韩冈一不带兵、二不秉政,能威胁到皇权的只有雍王赵颢。
因为当年之事,韩冈与雍王接下的仇怨很深。基本上可以这么说,如果雍王登位,韩冈必死无疑,不论是被病死、被自杀、还是别的原因,肯定是一个死字,全家也都不会有好下场。
故而所有朝臣中,最热心保护皇嗣的只会是他,最希望赵顼的儿子继位的也是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故意拖延不上缴有效的医方,最后让皇嗣不得及时医治而死?只会是为了能让医方更加安全而努力。
这么简单的逻辑关系,会有人想不通吗?也许吧。可亲手将弟弟赶出皇宫的赵顼要是想不明白,未免就是个笑话了。但他心情总不会好就是了。
不过只要皇帝不认为自己是心存恶意,他的心情好不好,韩冈倒也不会太在乎了。自命正直的士大夫有几个会在乎天子的心情?做皇帝的也该习惯了。
韩冈有的是正经事要做。
在他进京后没两天,就传出消息要将原本合为一路的京西转运司重新分为南北二路,到时候,韩冈的京西转运使之职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这件事很快得到了确认。赵顼都向韩冈询问了他对分别在洛阳和襄州的两位转运副使的能力和品行的看法。基本上可以确定,因为在襄汉漕运上的功劳,他们将各自被扶正,分别统辖京西南路和京西北路的转运事务。
只不过襄汉漕运不归他们管。连同需要继续开挖的方城山渠道,新成立的襄汉发运司负责所有与襄汉漕运有直接关联的事务。不过眼下纲运因为隆冬而中断,发运司据说要到明年元月才正式成立,但从京城的传言中,第一任发运使多半会是沈括,而方兴、李诫都会在其中任职。
至于韩冈,他的差遣就很难定夺了。出外是不可能的,但在京城中,以他的官阶、贴职、资序,在两府中任职早够资格了,翰林学士这一级的两制官更是绰绰有余。不过韩冈不指望自己能有什么实权差遣,肯定是要消停个几年再说。
翰林学士是文学高选,就是不兼知制诰,也即是不用草诏的不在院学士,韩冈也不好意思去做。担任宫观使养老领干俸,韩冈更是还不到年纪。他估计自己多半是去崇文院,读书看报整理文牍档案,磨个几年性子。
这也是韩冈所希望的。之前的十年,他走得太快,正好可以停一下,歇歇脚,培养一下根基。而时间多了,也正好放在学术上。
因为自己依靠格物收获了可以免疫天花的牛痘,再加上《桂窗丛谈》的付梓,肯定能引发一股对自然科学的流行性的热潮。只要趁热打铁,当能将根基动摇的气学给稳定下来。
天子并没有让韩冈多等,他的差遣很快就被定了下来。
只是结果让韩冈很是惊讶,卸下京西转运使是在情理之中,但转任的职司却是群牧使——统管天下马政的群牧使。
该不会是前两天在崇政殿拿来作比较时给天子的灵感吧?韩冈惊讶之余不禁这么想着。
群牧使为群牧司长官,专领本司公事。大事与群牧制置使——此一职位由枢密使或副使或同签书枢密院公事兼掌,现在做兼职的是吕公著——同签署,小事遣副使处理,余事专决。
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官职,与掌管财政的三司是平级的中枢机构,并不归于中书门下管辖。许多时候,担任群牧使的官员还能兼一个翰林学士,与参知政事只有一线之隔。现任参知政事元绛就是从群牧使任上被提拔上去的,当时他便兼着翰林学士一职。
这是个很轻松的衙门,在新法将手触探到马政之后,许多的原本属于群牧司的职权,转到政事堂的手中。使得群牧司只剩下监查诸马监和掌管茶马互市的权力。
这也是个很有油水的衙门,‘三班吃香,群牧吃粪’的俗语,就源自于可以贩卖粪肥充作小金库的群牧司。
不过群牧使这个职位,并不是很有权力的位置。‘余事专决’中的余事,基本上可以解释为无事。大事是枢密使吕公著来处理,韩冈签个名画个押就可以;小事是群牧副使的职权,韩冈签个名画个押就可以;至于‘余事’,如果有的话,基本上也就是签个名画个押就可以处理了。
所以说,夹心层的官儿不好做……
进冰箱了,韩冈想着。
但胜在轻松,他倒是蛮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