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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爱卿跟着受累了!”福临站起身来,伸出双臂舒展了一下,底下大臣们也赶紧悄悄微动一番酸麻的四肢。
“主子,奴才刚才已让御膳房准备了茶点。您是否歇息一下?”吴良辅及时提醒一句。
老阉奴,你还真是心思机敏呀,准备茶点?那就是宵夜[1]喽!也就是说可以继续开会?管不得冲着小爷我点头呢!那老阉奴是让我放心的意思呀!哈哈!——弘毅明白过来,收拾服帖了的吴良辅,的确是调度事务一把好手!
“好,就传到殿内,给诸位爱卿也都设了案席,我们吃了再议!你这一说,朕还真是饿了!诸位,你们是不是也都饿了呀?”福临十分关切的走下御阶。来到了众人之中。弘毅和汤若望也只能急忙跟着下来。
“奴才不饿。皇上辛苦!”抢着巴结的自然是郭科。
“哦,还有。吴良辅,你去景运门找今日当值的侍卫大臣,让他们将合符送来。会议之后也好让诸位爱卿顺利出宫。另外。安排人通知宫外候着的各府仆从。让他们先回去通传一声,别让诸位家里惦记着,还以为朕拿你们如何了呢。呵呵。”福临站在躬身垂首的众人中间,昂首挺胸、器宇轩昂,却布置了一个极尽人情的任务给吴良辅。
“嗻!”吴良辅应声而出。
“奴才(臣)谢主隆恩!”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甩下马蹄袖,跪颂皇帝体恤!
“起来起来吧,咱们君臣边吃边说,来来,都坐!”看着一群太监搬来几幅桌椅安排停当,一众宫女端来各色糕点酒水摆放端正,福临这才回身走回御座,其时面前御案也已琳琅满目了。
这次弘毅可不能再回御阶之上吃喝了,而是和汤若望一起,与几位觉罗大人、老资格分别落座于五六张八仙桌前。当然,北边一处都是要空着的,总不能把后脊梁冲着皇帝、自己大吃大喝吧。
弘毅和汤若望两人单独坐了一桌,一位儿子一位爷爷,比觉罗、奴才要亲贵一些,被安排在御阶之下、最靠近福临的位置。十分有心的吴良辅的确不凡,单独给小玄烨准备了一碗温热的人乳,给老玛法上了一杯金贵的葡萄酒。
说是用“点心”,却不仅仅是沙琪玛等糕点。满人喜食酒肉,“宵夜”自然少不了一些牛羊肉和白酒。不一会儿,满人为主的多数几桌早已经热络起来,推杯换盏、大快朵颐。
外围的汉人桌席却是安静得多,每人都是正色端坐,一手掩面一手持物,轻轻咬一口点心,慢慢咀嚼之后,再呷一口酒水,仪态落落大方,根本不动那些附着于大大骨架上的肉食。偶尔有满洲官员过来寒暄敬酒,也只是恭谦附和,应付了事。对于满人的“粗陋”,汉臣大多是在心里鄙夷,而满人对汉臣的“拘谨”,也都是哈哈一笑,不以为意。
弘毅饶有兴致得观察着满汉大臣的吃相,愈发感到满汉文化差别在小小一个“吃”上都体现得如此明显,若要统和出一个全新包容的满汉文化,任重而道远呀!
其实,清王朝立国初期虽战事未息,但其对文物礼乐却已是相当重视了,突出表现在“尚孔崇礼”上:
早在关外皇太极时期,满清即已对儒家思想采取了认同的态度,入关后才一个多月的六月十六日(1644年),即派员祭先师孔子。十月,正式袭封孔子第六十五代孙孔允植为“衍圣公”,依明朝例兼太子太傅。顺治二年(1645年)正月,更赐予孔子“大成至圣文宣先师”的新名号。于是,孔子摇身一变而成为满清王朝的“至圣先师”。
对于朝会、典礼,以及接待属国使臣等“朝堂大仪”,清室也是十分重视,几乎全盘照搬前明礼仪,并对所有规制流程都详加规定,不可谓不重视。但在一些细节之处却无可避免的增加了自己的东西,使那些庄严肃穆的朝堂活动掺入了鲜明的“满洲特色”,特别是有“酒场”的宴礼活动,更是变得“不拘小节、热情奔放”!
在历次朝鲜使臣觐见清帝之后而编纂的《燕行途记》、《燕行录》等文献史料中,我们可以对着这种情况有所了解:“其宴礼也,不行酒,乍进乍撤,左右纷纷,专无纪律,酷似华担契会,牛羊骨节堆积殿宇”。在他们看来,富丽堂皇的殿宇之上牛羊骨节堆积,大小臣僚尽为饕餮,实在有失体统。他们往往在感叹“可惜神器,误归天骄”之余,对于明朝文物亦只有“想象之际”,“徒切慨惋”而已。
既然连国宴也要“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崇尚热闹、觥筹交错,“小小”一场夜宵就更是“毫无礼数、杯盘狼藉”了!
“吴良辅,玄烨年幼,不可贪食牛肉。给他换了朕的莲子羹去。”福临坐在上面关心儿子,尽展慈父关爱。
“儿臣叩谢皇阿玛圣恩!”
弘毅闻听此言,却突然急匆匆端正形色,倒头便拜——哈哈,这机会来得真是个再好不过、好上加好!
[1] 夜宵 (又称宵夜、消夜),是指在晚上时吃的餐,为晚餐之后的餐。宋人《梦粱录》载:“除夕,内司(内务府)意思局(宫中机构)进呈消夜果子盒,盒内簇(集合)诸般细果:时果、蜜饯、糖饯等品。”“消夜”雅称“宵夜”,这名号古已有之。(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