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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毅自然不知道别科托夫此时此刻的内心活动,也不清楚这位改弦更张的罗刹降人正在从“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角度在为他背书。
“别科托夫,你明白什么是booi?什么又是booi-aha吗?”弘毅用满语问道。
“回主子的话,奴才……实在是……有所不知。”别科托夫没料到自己被单独留下来,是要考校一下自己这几日满语功底的长进如何,顿时后悔不跌——早知有此一问,早些日就该自己写那份阿尔巴牛录的花名册,也好突击一下满语,大不了拉下脸来虚心向尤里求教就是了。
好在别科托夫也不傻,急忙补充道:“还请主子不吝赐教!”
“哈哈,真本事没学多少,这奉承话倒是长进得很啊!”弘毅调侃起面前这位单行罗斯族大汉来,而且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别科托夫的一张胡子拉碴的大红脸。
“奴才……该死!”
“不!到不了该死的程度!”谁知弘毅这句话开始没有一点调侃的意味在里面了,说的十分严肃,就像前些日子教训同样把“奴才该死”挂在嘴边的小功子一样。
“主子……”别科托夫此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扭动着诺大的身躯,十分的拘谨不安。
“别科托夫,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但里面也不都是精华,同样有一些积弊已久的陋习。这句‘该死’,多少年来就一直被历朝历代的文武官员挂在嘴边,只是到了我朝,还加了一句‘奴才’,更是变本加厉的无用了。”弘毅尽管严肃,可语气中还夹着惋惜与无奈,倒不似是冲着别科托夫本人来的,这让这位包衣佐领心下大宽,急忙说道:
“主子说的。奴才现在还不太明白。”
这一句大实话,让弘毅十分欣赏!是啊,西方人直来直去的性格,如果和如今的官场氛围融合一二。那该有多好!
“没关系,你听我说给你听。”弘毅换做和蔼可亲的模样,娓娓道来:
“该死,就是应该去死。说这话的人,无非是要表明自己承认所犯之错。可是,什么错误能到了该死的地步?这些在《大清律例》中早就明载,及时不说,该死的应该死,不该死的也死不了,所以。轮不到自己整日介口口声声该死该死的,也没见几个人真的死了!”
“是,奴才明白了!奴才该不该死,全凭主子发落!”别科托夫自以为是的说道。
“不,还不对。刚才我只是问了你两个满洲老话的词汇。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实话实说,不但无错,反而有可以嘉奖的地方。”
“谢主子!”别科托夫最喜欢听的就是“嘉奖”二字!
“即便你若有一日犯了错,犯了律法,自然是要交给掌法之人去依律惩处的。我也没有资格给你私自定罪,此为法治,而非人治,你明白了吗?”弘毅充满期待的问道。
“奴才明白了。奴才一定忠心效忠大清,效忠主子,也一定不会犯法!”别科托夫信誓旦旦。
“嗯。这就好!”
弘毅由此完成了对当下自己全套“跟班”的法律意识的初步普及——先是乾东五所之二所的总管太监梁功,接着是贴身侍卫玛拉,现在就是自己的这个包衣别科托夫。
“我刚才问你的两句满语,你不知道,那我就来给你说项说项吧。”弘毅很满意自己这个领导当的还算有水平。至少尚算有些“法治精神”,于是乐呵呵说起来:
“booi,汉话就是包衣。boo是满语‘家’的意思,至于i嘛,就是‘什么什么的’的意思,合起来即为‘家里的/家中的’意思。”
“也就是说,你是我皇家镶黄旗下的包衣佐领,那就是我皇家的家里人,家里的佐领,自己人,你知道了吗?”弘毅专拣最贴心的话说,引得别科托夫好一个激动。
“奴才叩谢主子抬爱!”别科托夫做由衷感动状。
其实,弘毅对“包衣”和“包衣佐领”的解释只是冰山一角,仅仅满足于字面意思而已,目的是为了拉拢别科托夫,收收他的心。
包衣,全称“包衣人”或“包衣佐领”、“管领下人”,是清代八旗制度下世代服役于皇帝、宗室王公之家的一个奴仆群体,主要担任府员、护卫、随侍、庄头、陵寝园寝守护等多种差使,从事管家务、供差役、随侍等,所以有“内八旗”之称,与被称作外八旗的更具军事职能的旗分佐领相对,但遇有战事包衣也应征参战。
直属于皇帝的上三旗包衣称作“内务府属”,也称内三旗包衣;隶属于旗主王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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