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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沿着赣江两岸向前推进,部队已经全部展开,大小战斗不断,补给线的压力就越来越大,无数的运输船在赣江里日夜穿梭,向前线送去源源不断的物资,粮食、弹药、武器、衣服、草鞋、药品……楚军的规模不断扩大,对热武器的依赖性也越来越高,每打一仗消耗的物资都增加了许多,后勤的重要性越发凸显。
为了避开清军的水师,明军的运输船接近南昌府后,都会在樟树镇等码头卸船,转从陆路运送物资,这样虽然麻烦了许多,但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万元吉的赣州水师刚刚打了一个大败仗,被清军水师压得不敢越过樟树镇一步,进了南昌府地界后,整个赣江水道就在清军水师的控制下。
好在楚军连打了几个胜仗,在陆地上占有绝对的主动权,各种补给物资卸船上岸后,就装上车子往前线送去,楚军派出骑兵和步兵沿着江边不停巡逻,清军的水师只能干瞪眼看着远处的车队,却不敢上岸来抢。
大车、牛车、马车、鸡公车……还有上万名辅兵和应召而来的长夫,在赣江两岸汇成了两道浩浩荡荡的洪流,把樟树镇和前线军营连接在一起,白日里尘嚣喧天,夜晚火把如龙,几乎从不间断。
这天傍晚,樟树镇又有两艘千料大船靠岸,卸下的货物堆得像小山一样,几百名长夫忙到天色黑透,才把所有的货物都装上大车。离开了码头。
“慢些!不要急!小心把车子压翻了!”
汪克斌举着一支火把,站在路口指挥着车队。腊月里的夜晚天气寒冷,北风一阵紧过一阵。吹得火把忽明忽暗,像小刀子一样轻易穿透了长夫身上单薄的衣衫,但他们一个个都汗流浃背,使出全身力气推动着车子,拉车的牲口也精疲力竭,一个个口角泛着白沫。
“汪总爷,歇一歇吧!这车子实在太沉。人怎么都能熬,牲口可吃不消啦!”
长夫的首领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脸上满是刀刻般的皱纹。庄户人把牲口看的比命还重,见几头老牛都快累的脱力了,忍不住向汪克斌求情。
“不行!现在已经起风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变天。咱们得赶快走。今晚上赶到叉子口营地再说,要是拖拖拉拉被堵在路上,到时候可更作难!”
汪克斌毫不通融,摆摆手命令车队继续前进……
他在湘潭县呆了将近三个月,带着工作队每天在田间地头来回奔波,完成了好几个村子的丈田,哪怕是藏在山沟水洼里的隐田,也被他挖出来不少。因为工作成绩出色,几次受到上司表扬。
丈田虽然非常复杂。但湘潭县不算太大,汪克凡集中人力物力忙活了三个月,终于把所有的田地都丈量一遍,重新绘制了鱼鳞册和黄册,取得了收取赋税的最新依据。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工作更加困难,如果简单的一刀切,就按照鱼鳞册和黄册收取田赋和人头税,士绅地主会想尽办法把负担转到佃户农民身上,引起更加尖锐的社会矛盾。
湖南是楚军的大本营,是汪克凡事业的根基,决不能采用涸泽而渔的短视做法,但是楚军要打仗,要扩军,要更换各种新式装备,说来说去都是一个钱字,湖南每年能收到近百万的税赋钱粮,无论有什么困难,这笔钱必须收。
汪克凡计划仿照我党我军的成功经验,实行相对温和的减租减息政策,一方面保护地主的基本利益,一方面减轻农民和佃户的负担,简单来说,就是要确保赋税征收的公平,谁的地谁来交田赋,另外还得减免佃户的田租。
明末农村社会的生态链其实很简单,佃户是任人宰割的羊,地主是吃肉的狼,广大的自耕农是脚步轻快的鹿,一般很难被狼捕食,但在明末的天灾**中,有太多的自耕农破产变成佃户,甚至无法保证基本的生存,才引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大起义。
汪克凡可不希望后院起火,减租减息其实就是杀富济贫,强行逼迫地主降低田租,以降低赤贫农民的负担,至于朝廷征收的赋税,也尽量要从地主的口袋里掏出来。
这么做无疑会伤害地主士绅的利益,或明或暗的阻力在所难免,而且力度之大会远远超过一般人的想象,楚军手里虽然握着刀把子,也不能简单一刀挥过去,而要慢慢理顺这团乱麻。
湘潭县只是一个试点,一个“特区”,下一步还要向全省推广,这里面的工作量非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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