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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跟倪杨护士较劲的时候,一个年纪稍大的护士先提过怀中的襁褓,说:“金市长,这是老大,你先瞧瞧。()”
金泽滔手忙脚乱地接过来,奶奶踮着脚尖正想教育他如何正确抱孩子,却见金泽滔无比纯熟地将襁褓抱在怀中。
宝宝看上去有些丑陋,小老头一样皱着皮的面孔,肤色是血红的,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毛细血管,仿佛用手轻轻一戳,就能捅破皮,唯有嘴唇呈现着正常的健康的殷红。
没看到宝宝前,金泽滔一直回忆着前世儿子出生的情景,却是怎样也找不回最初准确的印象。
现在一看到宝宝,所有仿佛被封印起来的记忆象打开了闸门似的,全都汹涌而来。
这些记忆和眼前的宝宝重合起来,也是一样的皱巴巴,一样的有些丑陋。
孩子!这一瞬间,金泽滔只觉得这孩子就是随着他的脚步而来,从前世跨过今生,都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好象心灵感应似的,一直沉睡的宝宝缓缓地睁开了眼皮,然后,金泽滔就看到一双水晶一样亮晶晶的眼睛。
金泽滔知道刚出生的宝宝,眼球对光反应并不敏感,但他却强烈地感觉,孩子能看到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气息。
金泽滔想给孩子一个温暖的笑容,只是当他牵动嘴角,露出的不是笑脸,而是两串扑簌簌往下直淌的泪水。
孩子砸巴着嘴,似乎被父亲的泪水惊吓到了,嘴一咧,哇哇地高声啼哭。
正目不转睛看着孩子的奶奶一把夺过襁褓,不满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带孩子,让奶奶来。”
金泽滔递过孩子的时候,也擦干了泪,所有人都围着三个孩子看稀奇,谁也没注意到金泽滔曾经短暂的失态。
抱着老二的是何母。老二畅快酣睡,对人们的围观一无所知,母亲小心地帮孩子塞塞衣角,说:“多漂亮的孩子,比小滔出生时候好看多了。”
金泽滔实在看不出这个时候孩子到底漂亮在哪。
老三被老姑抱着,商雨亭在一旁不断挑逗着:“小三儿,小三儿。叫声姑姑。”
金泽滔嘴角直哆嗦,可怜的孩子还没开眼,就被她没见过面的姑姑冠以小三儿的称号。()
只是老三任凭外面议论纷纷,丝毫不为所动,努着嘴,做着她到人世后的第一个美梦。就是不知道她的梦里,会是个怎样的世界。
商雨亭挑逗了一会,无趣了,转头对金泽滔说:“哥,前面哥俩都顶天立地了,老三就不用费心起小名,就叫小三吧。既上口,而且还明白,人家一听就知道是个老幺,哥,你说这个小名起得好不好?”
金泽滔脸都绿了,瞪了商雨亭一眼,说:“出什么馊主意,就老三都比小三强。”
正巧老三打了个哈欠。发出的声音,却象猫咪般的温婉,联想到刚才老三的啼哭,现在回想起来,不象哭泣,倒象歌唱,说:“叫唱唱吧。我和小悦都缺少音乐细胞,女儿有一幅好嗓子。”
商雨亭拍手叫好,又转头去逗宝宝说:“唱唱好,唱唱。叫声姑姑。”
宝宝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眼珠子转着,围观的人们都仿佛觉得她看的是自己。
宝宝安静地看看左,又看看右,然后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发出温婉的声音,象是唱歌,头一歪,又睡了回去。
九月中旬,南门市靠近西桥的洞头镇三路湾村,一个山青水秀的好地方。
村里绝大多数农户都靠田地刨食,也有些心眼活灵的,都跑南门或西桥的工厂里找活干,有人致富,也有人兜了一圈灰溜溜地回来,但总的来说,打工要比种田有出息。
老支书背着手,走在都快干裂的田坎上,不时地用手捏捏卷成筒筒的稻叶,蔫蔫的,水分让这狗日的日头全吸光了。
老支书跟着儿子跑南门建筑工地,干了一段时间的粗重活,挣了些钱,但早几个月那场震动越海的公安大楼倒塌,让他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幸好,老支书一家人命大,儿子给挖了出来,自己那天正好没有上工,一家人囫囵回来,那场惨祸里,被埋进废墟里丧命的八人,有二人就是老支书所在的三路湾村。
打那以后,老支书宁愿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田,说啥也不敢出去了,打工有危险,而且还是生命危险,不如做农民来得踏实。
老支书看看日头还是那么毒毒的,晒在膀子上吸得人皮肉里的水滋滋啦啦地响,脚板下的土热腾腾的炒得熟豆子哩。
他娘的再靠天落雨,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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