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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头,苍翠的松针间,露出景泰蓝粉白的脸,乌溜溜的眼睛,小脸上的表情,明白写着“不高兴”。
“干嘛……干嘛……”他咕哝,“公……公……你也要来抢麻麻?不行……不能再来了……”
太史阑抹一把脸,道:“再扔一个下来,我给你磕松子吃。”
“什么叫‘也要’,‘再来’?”容楚却敏锐地听出不同,“景泰蓝,你说,还有谁干过这事?”
景泰蓝瞅着磕松子的太史阑,不说话,他的金主到底是谁,小子清楚得很,才不肯随便得罪。
“李扶舟是吗?”容楚忽然笑了,笑得意味深长,“是他我就放心了。”
太史阑不说话,磕松子。
容楚瞟着她漠不关心的表情,神情似乎很满意。
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太史阑把一把磕好的松子递上去给景泰蓝,回头问他,“为什么是李扶舟你就放心?”
尊贵的容国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盯着太史阑,太史阑直直盯着他,两人目光在半空相撞,又是一场霹雳交锋。
“太史阑。”容楚的脸就像六月的天,变得飞快,忽然又笑了,“你啊你……你是不是生来就为气我的?或者生来,就为践踏男人的?”
“人生而平等。”
“荒谬。”
“无知。”
“可笑。”
“幼稚。”
“愚蠢。”
“腰还好?”
“白痴……啊?”
“这里。”太史阑轻轻一推他,“转个圈我瞧瞧。”
“啊……”疑问变成了低低的惨呼,容楚漂亮的脸一瞬间扭曲得麻花似的,紧紧扶住自己左腰,“你这可恶的女疯子,别碰我,不行……”
“景泰蓝。”太史阑转头招呼她家小流氓,“记住,逞能的男人很傻,你不行的时候,千万不要还想罩住谁,不然死也是白死。”
“哦,好的。”小流氓点头,“可是麻麻,公公说,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敢于承认自己不行的汉子是真汉子。”太史阑道,“你不要歧视他。”
“哦。”景泰蓝眼神同情,顺便还同情地对容楚挺了挺小肚子,展示了他的骄傲。
动作猥亵,表情猥琐。
差点把尊贵的国公给挺憋过气去。
容楚靠在崖壁上,一手扶住自己的腰,一手揽住太史阑的腰,唇角半边笑容半边怒气,笑的是这女人什么时候都能拿他开涮,怒的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拿他开涮。
他盯着她的后颈,很想惩罚地来一口,或者干脆学那个不是流氓胜似流氓的景泰蓝,也挺上一挺,让她明白,他到底“行不行!”
然而眼神那么一落,看见微乱的乌发间她的肌肤,并不是常见的肌肤胜雪,倒像是日光下新采的蜜色,微淡一些,却更莹润,肌理紧绷而细腻,没有一丝不该有的纹路。
而脖颈的线条,是国手最简单流畅的两笔,勾勒人体曲线如韵律之美。
她语气冷淡而坚硬,肌肤和线条,却让人邂逅温柔,像午夜醒来,看见所爱的那个人,月光下,美人鱼一般的背影。
一抹水花溅来,湿了他所盯住的那一片肌肤,蜜色更光亮,轻软而诱惑,他却抬起头。
此时才发现,他虽然护住了她,可她也挡在他面前,迎着汹涌的潮,因为冷,也因为那扑面潮水的窒息,她似乎微微有些发抖。
或许正是不愿他发现自己的发抖,她才更加冷酷地站出来。
容楚很想换个姿势,比如侧身抱住她,这样既能站稳,又能使她免于水浪冲击之苦,可惜……
他悄悄地扶住了腰。
太史阑确实有一双利眼,看得一点也不错,他的腰确实出了问题。
少年时那一场著名的战役中,他埋于雪下两天,终斩敌酋,成就不世功勋和少年美名,也因此顺利从众兄弟中脱颖而出,继承爵位。但腰部受寒留下隐疾,平日倒也很少发作,但先前水中泡一夜,再瀑布之上渡两人,为了景泰蓝和她的安全,那两个违背人体生理能力的大转身,再次引动了旧患。
以为这毛病早好了,没想到一旦发作来势汹汹,容楚觉得自己半身都麻痹了,别说扭腰,现在动一动都困难,所以他死死贴住崖壁,呼吸大点,都觉得腰间撕心裂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