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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司机杨静永也讲不出更多的情况来了。提审的这三位看样子是处在底层的土贼,并没有问出什么线索。
出看守所时,方可军叹了句,现在的农村真够呛,偷的几头牛的案值都好几万了,那朱大刚还期待地问啥时候放他回家,他还准备春耕呢。
“没办法,一直还不就这样子,现在为了点钱,都开始没底线了。”县局刑警队的同志道,又客气地说着有事安排给他们就行,别跑这一百多公里冤枉路了,这拨土贼,没多大价值。
方可军笑了笑,告辞上车,在路上把县看守所的讯问情况,一一传回了远在省城的二队……
时间指向上午十一时,从会议室散会出来,邵万戈送走了市局的相关领导——分管刑侦的苗副局长,刚刚上任的支队长、政委,还有闻讯而来,对这个跨市组织盗窃及销赃有兴趣的省厅的犯罪研究处人员。但就邵万戈现在所知不多的汇报情况,明显还是让领导们稍有失望,只给了一个指示:补充侦查。
送走了人,他快步向顶层小会议室上来。早晨时候马秋林才休息,不料到会议室时,马秋林已经醒了,正躬身在一个白板上画着嫌疑人关系树,大部分名字还空着,不过已经填上了羊头崖乡的三名以及翼城暂时拘留的两位知情人。
看到桌上饭菜已经没有热气了,邵万戈拨着电话,叫内勤上来。这一说话把马秋林惊醒了,他笑了笑,邵万戈埋怨着怎么没吃几口。马秋林不好意思了,直说自己老毛病了,心里一有事,就吃不好、睡不着了。
邵万戈理解地笑了笑,老侦查员里,那种吃苦耐劳的精神,还真是现在的队员学不来的。他看到丁一飞、杨早胜等四个名字已经和牛见山关联上时,笑着转着话题问:“最新消息收到了?”
“嗯,小方给我通过话了。”马秋林道。看邵万戈这样子,他也笑着问道,“请到尚方宝剑了?”
邵万戈这会儿可摇头了,暂时没有,许是分量还不够。重案队不同于其他单位,不是地市刑侦上主动要求,不是社会影响巨大,不是极其恶劣,一般都不会主动介入。
“看来领导认为这个偷牛案的恶劣程度,还差了点。”马秋林理解了,给了善意的一笑。内勤来把饭端走了,看看又快中午了。马秋林心系着案子,直问着:“那下一步准备怎么办?这可不是你们二队警力单独能完成的事。”
“我不正发愁嘛,二队七个组,差不多每组都有压着的担子,赵昂川和解冰手里有一桩伤害案还没结呢。其他组不可能给抽调到外线。不仅不能抽调,如果有猝发案子,他们还得回来。”邵万戈叹气道。马秋林给了无可奈何的一笑,爱莫能助了。
没办法,这个问题无解。除非有足够影响力让省市一级高度重视,可现在看来,明显还缺乏全省范围内类似案件并案的可能,当然,苗头是有的。邵万戈指着嫌疑人关系树问着马秋林道:“马老,今天出了个怪事啊,翼城牛头宴的老板秦海军,和羊头崖乡落网的嫌疑人牛见山,他们口中的老七居然不是同一个人,可奇怪的是双方居然有瓜葛。”
“证据太少,现在我可不敢妄下定论。”马秋林道,一贯的谨慎。
“可没定论,没有并案切实的证据,恐怕我们得不到更多的警力支持啊。如果是一地一隅的小案,那就显得我们二队手伸得有点长了。”邵万戈道。他仍然在担心,担心这些仅仅是些小土贼,如果那样的话二队还倾力介入,就要出笑话了。
“再等等吧,现在所知的太少了,案子也需要时间来发酵。”马秋林有点按捺不住,安慰着自己道。
中午饭两人就在会议室吃的,可吃的没有说的多。目前看似揭开了案子的冰山一角,但却并没有越来越清楚的感觉,反而觉得越来越模糊了……
模糊还好一点,乱就不好了。
翼城市派出所撒出的民警,感受到这不寻常的问题了。
西关庄牛头宴的老板,看着几张嫌疑人的照片,出于对“中毒”事件的恐惧,指着一张道:“就他,就他……他给我们送过牛,可没出过问题呀……”
“老七?对,他就叫老七。”
老板说对了,民警就发现不对了,西关庄老板指认的老七是杨早胜,是前一日开猎豹被交通监控拍下的,但和上一家指认的,不是同一人。
另一边,东林巷屠宰场的老板,拿着陈拉明的照片很确定地说着:“这不就老七吗?牛贩子,大家认识,挺够意思的,货好,价格便宜,零头一般都不要,比国营牧场要强多了……不对呀?老七的牛怎么可能出问题?我们都打了好几年交道了……”
在翼城,牛头宴和屠宰场的经营业主大部分都是跨行同时经营,一方面便于掌握新鲜食材,一方面降低经营成本。问来问去,锁定的这四位嫌疑人居然在当地都是小有名气的牛贩子,别说经营者,就连屠宰场那些操刀的伙计也有一大半认识他们。
不叫老七,就叫小七,还有伙计亲切地称“他们”为七哥呢。
“什么?都叫老七?”解冰一听几位民警汇报,头一下大了。他皱着眉头翻看着记录,一下子思维全部被打乱了,本来排查的目的就是要进一步确认嫌疑人的身份,可不料适得其反了。
午饭没顾上吃,他电话询问着另一个派出所的进展,赵昂川在那里负责,不料情况更糟,除了手里这四个老七,还有人提供了更翔实的体貌特征描述:长胡子、马脸、花白头发、大眼像斗鸡……得了,郑忠亮一旁听着泼凉水道:“解组长,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问问这体貌特征是老七还是拉登?”
不用说,肯定是民警被涮了。
相比乱成一团糟的翼城,百公里之外的曲沃宾馆就安生多了,余罪关着门,休息了一上午,午饭吃好后,又继续关门休息去了。李逸风精神头颇好,被余罪派去看着两位滞留的知情人了。午后时分,李呆和李拴羊也休息好了,精神头上来了,围着李逸风,就坐在房间门口,捎带看着门,打着手机游戏。
“逸风,来。”余罪的房门开了,他勾着手指,叫着狗少。李逸风把手机递给李呆,钻进余罪的房间了。哟,一股烟味。余罪可不顾他的感觉,拽着人,附耳说了几句。
“啊?把他们俩放一块?那不串供吗?”李逸风一听余罪的教唆,吓了一跳。要把秦海军和于向阳关到一个房间里,这是绝对不允许的,这个起码的警务常识李逸风还是知道的。
“啧,听我的……反正人家还不是嫌疑人,串什么供?要是重点嫌疑人,能交给咱们看守?”余罪道。
李逸风有点不悦,余罪又拽着他,附耳教着什么。李逸风听得慢慢兴趣上来了,抿了抿嘴,看了看余罪,又像往常一样点头了。
不一会儿,这货果真把耷拉脑袋的于向阳叫出来,给关到秦海军的房间里了。狗少咋咋呼呼骂了两句,继续玩游戏了,边玩边和李呆、李拴羊耳语着什么。
肯定没好事,几个人贼相一脸,极度类似在村里商量偷谁家狗下锅的那种表情。
时间紧迫,余罪看着表,十分钟后准时出门,登场。只见得所长一身警服,出门时整整警容,迈着步子,走到门前,还没开口,李逸风小声说着:“所长,衣服有点大了,你脸上抹的什么,这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