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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多危险。不管余罪怎么说,邵帅是不敢接手了。无计可施之时,余罪舒了口气道:“我干脆全部告诉你,这个事呢,不是我一个人能干得了的……你要是愿意,绝对不让你白干,而且绝对安全……你自己看吧,我想了想,这应该是个外围查找,没有什么危险系数。”
把那个PDA交给邵帅,这是极度保密的内容,余罪丝毫不觉得草率。
邵帅看着,看得很仔细,看一会儿,愕然地瞪余罪一会儿;然后再看一会儿,又愕然地瞪着余罪,犹豫了好久,没说一句话。
邵帅没有走,像余罪一样被刺激到了,凛然间带着一种愤怒。余罪也看出来了,他恨警察,但他的骨子里,流的是警察的血……
任红城是下午四时才回到总队的,他的岗位是总队一个特殊的位置,从来不打考勤,从来不查岗,不过也从来没有人见过老任的迟到早退。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即便是人,也能磨炼得像机械一样精准了。
下车,步行回了总队。上楼,在顶层的甬道尽头,加着防护钢网,比财务室保密还严的地方,许平秋正站在门口,等着他。
相视无语,任红城不声不响地开了门,许平秋闪身进去了。这是总队唯一一个绝密的保护单元,封存着刑事警察中一个特殊警种的所有档案。
“怎么样?”许平秋问。
“不怎么样,他对案子不太热衷,不过好像对那位女警倒挺上心。”任红城道。
“有一样上心就成,让他知道就行了,他肚量不大,装不下隔夜饭。”许平秋笑道。虽然余罪有仇当面报的性子有点二,不过他免不了有点欣赏。
“可这事办得不太对啊。”任红城问。
“你指什么不对?”许平秋道。
“他没有受过禁毒专业训练,没有人手,也没有支援,而且部里九处提供的,仅仅是一个碎片化的信息,你让他从哪儿入手,去找可能存在的制毒工厂?或者我们自己的队伍里有内鬼?这事到目前为止,仍然只是一个猜测啊。”任红城道,这是个稀奇古怪的任务,怨不得余罪不接手。
“那是因为你在这儿坐久了,根本不了解他;没有人,他能变出人来;没有信息,他会自己想办法挖到需要的东西。我只要看到结果。”许平秋道,坐在办公室中央,拉开了棋盘。
那是又要准备输两盘了,下棋对许总队长来讲,几乎相当于一个思维的方式,两人摆着棋,噼里啪啦交替下着。老任也有点心绪不宁,这个任务已经动用了多位特勤,他真搞不懂为什么许平秋还来这么画蛇添足一下,边跳马边问:“要是过程失控怎么办,用什么约束他?”
“别约束,你指望捆着手脚的人还能干什么?”许平秋当头炮、拱卒,铿锵道,棋风凌厉。
“可对方阵营是壁垒重重,那些贩毒的,他们的组织结构要比我们特勤还森严。”任红城道,飞象、上士,守得密不透风。
“没有任何事是绝对的,你能想象受党教育这么多年、管理严苛的禁毒部门,会有内奸吗?我敢打保票,绝对有。”许平秋道,直接飞车,卡在九宫底线,咄咄逼人。
换车、上马、以马换兵、拱卒,步步紧逼,老任防得密不透风,许平秋的棋子已经被吃了个七七八八,几句话的工夫,就只剩几个卒子了,他笑了笑道:“许副厅长,您的棋艺下降得厉害啊。心乱了,把握不住大局了。我怎么觉得你遍撒大网,从外围向中心攻破,有点南辕北辙呢?”
“庙算多者,未必能胜。”许平秋看着老伙计一眼,拿起还差好几步的卒子,直接扣在老将上喊,“将军!”
老任一笑,知道副厅长输急了,笑问:“领导,卒子什么时候能跳四步了,还能拐弯?”
“哈哈……我这个卒子,不受规则约束。”许平秋得意洋洋地笑着。
知道棋语何意,老任笑了笑,重来摆局。两人且下且说,许处长屡战屡败,一败就拐弯出卒,反败为胜,下了这么多年棋,这是最让任红城哭笑不得的一次。
不过,他也清楚,那个小卒子,肯定会像棋盘上的攻略,要突破规则了,那是他最愿意干的事……
遍是毒瘤
五原市武宿机场,四月初一个朦胧的雨天,余罪驾车穿梭在机场大巴、出租车、黑出租之间,电话联系着人。好容易找到了个泊车的位置,泊好,叫着副驾上的邵帅,邵帅摆摆手,示意他自己去。
“一个民办的私家侦探所,还摆谱了,切!”
余罪刺激了句,邵帅没理会,直接奔向航站楼里了。
这儿对余罪来说是个很熟悉的地方,刑警的生涯就是从这儿开始的。路过自动售票机的时候,他还刻意地站定瞄了瞄,还能想起毕业那年,裹着厚厚冬装的警校兄弟们,正狐疑地看着售票机,紧张得不知道怎么下手。一转眼已经走这么远了,怎么回头的时候,总觉得一切都恍如大梦,过程却一闪即逝呢?记得最清的反倒是那些兄弟朋友在一起胡吃海侃的情景。
他一步三回头地走着,到有工作人员的地方询问了句,有人指示给了他方向。登记、留名,然后经过内部人员探视的甬道,从门里出来,已经在机场内部了,远远地,一个身着特警装的男子向他奔来,背后是呼啸而起的飞机。
可谁能想到,这个傻兮兮的、出校门时只是见过飞机的兄弟,现在已经是民航公安分局检查站的特聘警务人员了。
谁呢?
瞧那一笑脸上五官就往一块挤,明明长相憨厚,偏偏带上贱样的德性,除了豆包兄弟,还真没有他人了。
“哎呀,余副局长哪……大驾光临,来来来,哥抱抱,亲一个,沾沾你的好运气。”奔上来的豆包二话不说,来了个熊抱。也许是常年训练的缘故,他可比鼠标瘦多了,也壮实多了,抱着余罪这么个瘦子简直不是亲热,是虐待。
“你确定要这么一直亲热?”余罪问。
“还是算了。”豆包一躬身,赶紧放开了。余罪那眼光不善,这货他太了解了,你敢勒他上盘,他就敢掏你老二。不过终究是毕业之后就难得见上一面,不管怎么见一面,都觉得亲切,两人一揽,豆包扬着手:“走,看看哥的地盘去。”
“忙不忙你们这儿?”余罪问。
“就是那样吧,习惯了,机场的安检相对严,一般没有犯罪分子.这条路。”豆包道。
他的工作就是负责行李上机时候的抽检,主要管理的都是在行李区后面笼子里那几条威风凛凛的警犬。进门那警犬望见余罪就吼了两声,豆包像安慰妞一般,上去开门抚了抚脑袋,耳语了几句,那警犬磨蹭着豆包,好不亲热的样子。
“可以呀!以前都没发现你有这本事。”余罪道。
“你把它当朋友,你在它眼里就是朋友;你把它当牲口,你在它眼里也是牲口……回去歇着吧,一会儿上工啊,鼠标。”豆晓波说着,那狗儿转身老老实实回笼里,保持着坐姿。回头时余罪咬着嘴唇,猛地“噗”一声笑出来了。
“鼠标要是知道你把狗叫成他,得郁闷死。”余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