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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秒必争地下达一道又一道的指令,命令一支又一支的曲部兵马追击、堵截梁丘舞,可结果……
“丁邱?——你这厮跑到这边来做什么?”
“苟贡?——我奉命追击大主母……反倒是你,你麾下兵马堵着我去路做什么?”
“我堵你?分明是你坏事!”
“你说什么?”
吹拂过战场的威风,将战场中央的混乱嘈杂声带到了费国这边,眼瞅着战场上两支己方兵马撞在一起。阵型大乱,费国感觉自己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不可思议?
啊。那实在是不可思议……
明明自己下令叫丁邱与苟贡率他们两个曲部的冀州军夹击那位大主母梁丘舞,可那位谢家长妇,却是神乎其神地率领那三百骑兵绕开了两支堵截的曲部兵马,在夹击之势形成前穿了过去,直接导致丁邱与苟贡那两个作为刺客优秀、作为将领不合格的家伙,带着自己麾下的兵士一股脑地撞在了一起,非但没能起到阻截梁丘舞的作用,还挡住了己方东军追击梁丘舞的去路。
唬人的吧?这种洞察力……
费国清楚地瞧见。在梁丘舞那三百骑中最后一名骑兵穿过堵截兵马的下一个呼吸,就是丁邱与苟贡两支兵马撞在一起的那个瞬间。
那位看上去并不怎么聪慧的大主母,究竟是怎么才能将时机把握地如此精确?
“费国……”身旁传来了那个让费国心中倍感冰凉的女声。
“二……二夫人……”转头望向长孙湘雨,费国察觉到自己的话语有些颤抖,再没有方才那种自信满满。
不过叫费国感觉差异的是,长孙湘雨似乎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相反地。这个女人望向战场局势的平静双目中,隐约流露出几分欢喜,几分期待。
“试试诱敌,不必在乎士卒的折损!”聚精会神地望着梁丘舞的方向,长孙湘雨淡淡说道。
费国愣了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说道,“是!”说着,他回顾身旁的传令官道,“传令二阵冀州兵后撤,叫后方的四千南军上前。再调五百弓手……”
随着费国的指令下达,中央战场上的局势再度出现了变化。阻挡在梁丘舞三百骑兵冲锋前方的冀州兵缓缓后撤……
与此同时,在梁丘军的本阵,马聃登高注视着战场,当注意到梁丘舞凭借着那区区三百东军骑兵,便将整个战场局势搅地乱成一片时,嘴里吐出一句叹为观止的感慨。
“难以置信……这就咱那位大主母的实力么?[炎虎姬]……”
说实话,其实此刻的陈纲亦是一脸的目瞪口呆,但听到马聃这一声感慨后,他却露出一副倨傲之色,淡淡说道,“这算什么?比起当年在冀北战场,小巫见大巫而已!”
“呃?”马聃吃惊地望着陈蓦,在他身旁,谢安无语地摇了摇头,马聃没瞧见陈纲方才那瞠目结舌的模样,他谢安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忽然,谢安眼神一凛,因为他发现,长孙军本阵前的冀州兵竟然呈现出溃败的迹象,而得见这种迹象,梁丘舞当即率领那三百骑紧追不舍,在后掩杀。
糟糕,舞儿中计了!
谢安皱了皱眉,他可不认为挡在梁丘舞面前的那几近千人的冀州军兵团会崩溃,要知道若是在真实战场上,这或许可能发生,毕竟面对着梁丘舞这等可怕的对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斗志,然而眼下这可是演习,无论是东军、南军、冀州军,眼下说白了都是属于他谢安一方的势力,根本不存在什么士卒谁谁谁畏惧梁丘舞的事,倘若是敬畏、钦佩倒还有可能。
换而言之,在此番的演习中,绝不可能出现溃败的事,尤其是双方的士卒,几乎没有丝毫的压力。
如此一来,对面长孙军无缘无故地露出溃败局面,恐怕也只有诱敌之计这一个解释了。
“唔?——对面长孙军的阵型变了,那是……南军!”陈纲好似注意到了什么,皱眉说道。
抬起右手遮在额前,谢安眯了眯双目,继而心中微微一惊,因为正如陈纲所言,长孙军终于动用了南军,并且,将四千南军犹如布袋一般布置,就等着梁丘舞那三百骑追赶着那千余冀州兵撞入袋口。
“好大手笔,用四千重步兵来捉三百骑兵……”嘀咕一句,谢安下意识地望向了对面远处那面高悬在半空的[长孙]字号旗帜。
“糟糕!”忽然,马聃大叫一声,惊声说道,“大人,陈将军,不妙啊,那混在南军当中的……”
“弓手?”陈纲瞪大眼睛,一脸着急之色。因为凭借着地势的高低,他已看到。在那长孙军那四千南军的包围后,竟有数百弓手引箭搭弓,朝着梁丘舞的方向上空瞄准。
“这可真是不妙啊……”尽管很清楚长孙军就算使用弓箭,那也是去掉了铁质箭头的箭矢,用蘸着墨迹的布团来取代锐利的箭头,杀伤力并不足以伤害到人体,可这对于眼下已冲入其射箭范围之内的梁丘舞而言,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就算梁丘舞武艺再是高超。恐怕也挡不住那般密集的箭雨。
“快,快下令请小姐撤兵!”陈纲连忙转头对马聃说道,虽说他已被谢安说服,也相信了梁丘舞不会在这场战斗中失控,但他又何尝想看到自家小姐落败?
“这……来不及啊……”马聃苦笑地望着陈纲说道。
就在谢安、马聃、陈纲三人屏着呼吸注视着那个瞬间时,沙场上正追赶着那千余冀州兵的梁丘舞忽然抬起头望了一眼丝毫看不出任何端倪的前方,右手一挥。继而,她所率的三百骑猛然勒住马缰。
而与此同时,长孙军那四千南军后方的弓手一齐发箭,那密集如骤雨般的箭矢,在梁丘舞那三百骑前方几丈远的千余冀州兵脑袋上劈头盖脸地落下,使得那千余冀州兵一个个抱着脑袋惨叫不已。
毕竟虽说那些箭矢去掉了箭头。已不足以杀死任何人,但落在人身上到底还是痛的,看看那千余冀州兵的惨状就知道了。
“竟然……停下了?”无论是长孙军的费国,亦或是梁丘军的谢安、马聃、陈纲,在瞧见此刻中央战场上的局势后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一直保持着冲锋势头的梁丘舞那三百骑兵。竟然会在那个关键的时候骤然勒住马缰。
不愧是被称为天下第一骑兵的东军[神武营],何等精湛的骑术!
倘若是寻常骑兵,在冲锋途中骤然停下,那无疑是自杀的行为,后方的骑兵,毫无悬念地会撞在前面的同泽身上,造成大片的践踏伤亡,可是这东军呢,却在主帅下令停止的几乎一瞬间,全员停止了冲锋的势头。
何等可怕的精湛骑术,何等可怕的超常默契,何等可怕的精神集中!
倘若换在平时,恐怕注意到这一点的人都会对东军将士的素质报以由衷的赞叹,但是这回他们顾不上了,因为他们更加震惊于,梁丘舞为何会在那个时候突然就下令全军止步。
明明只要再上前几丈远,她以及她麾下三百东军骑兵就会受到那阵磅礴箭雨的洗刷。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那里突然就停止了冲锋?
是因为发现了来自前方的威胁?
不可能啊,身处那种混乱的境地,四周都是长孙军的士卒,就算那个笨女人浑身长满眼睛,也很难发现吧?
难道是……
直觉?
喂喂喂,如果真的是直觉的话,这份直觉实在是太过于逆天了吧?
这简直就跟雷达一样,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洞察敌军所有的部署啊……
忽然,谢安双肩微颤,脑海中不禁闪过那一日长孙湘雨对他所说的那一番话。
[……夫君大人,初见时奴家就说过的吧?那个女人可是个怪物哦!——最初时的她,可要远比夫君所想象的更加可怕,就连奴家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胜地过她……无关乎武力!]
“难不成……”眼瞅着那仅率三百骑便犹如战武神般横贯整个战场的梁丘舞,望着她坐跨赤兔马,威风凛凛地策马站在长孙军那由四千南军所组成的陷阱前,谢安脸上扬起几分古怪的笑容。
别开玩笑了,湘雨……
若是那个笨女人当真是单凭直觉就做到这等地步,哪怕你再是精于计算,也不会有一成的胜算啊!
原来如此,怪不得连你这般多智近妖、堪称世间妖孽的奇女子,亦会用怪物来称呼她……
隐约间,谢安感觉自己仿佛已明白了什么。
而与此同时,在长孙军的本阵前方大约二十丈的位置,梁丘舞直视着对面帅旗下的长孙湘雨,从身后马匹右侧的行囊中扯出一个布袋,丢在面前的地面上。
似乎是注意到了梁丘舞那灼人的目光,长孙湘雨咯咯一笑,说道,“这是什么呢?”
因为四周的将士皆震惊于方才梁丘舞那神乎其神的表现,一个个目瞪口呆,鸦雀无声,使得长孙湘雨的话能够清晰地传到梁丘舞耳边。
“钻进去!”梁丘舞淡淡说道,她的面色看似平静,然而眼中却闪烁着几分跃跃欲试,让长孙湘雨隐隐感觉有些不适,同时亦有些不安。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