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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晌午,枯羊领着心腹爱将王建以及其余数名侍卫,离开牛渚的大营,来到了江边。
远远地,枯羊便瞧见了江中飘曳着一叶扁舟。
或许是注意到了枯羊这一行人,那一叶扁舟缓缓驶向岸边,停在枯羊面前。
摆渡的是一名孔武有力、虎背熊腰的壮汉,枯羊一看便知此人绝非寻常人物,抱了抱拳,说道,“太平军,枯羊!”
那看似不好相处的壮汉亦抱拳回礼,沉声说道,“大狱寺重牢典狱长,狄布!”
[刑部本署辖下大狱寺重牢典狱长狄布,东岭众四天王之首……]
眯了眯眼睛,枯羊心中微惊,不过脸上却未有什么表示,从容自若地问道,“谢尚书在此舟内么?”
狄布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语气不知为何缓和了许多,抬手说道,“我家大人已在舟内恭候多时,请!”
“有劳!”
朝着狄布抱了抱拳,枯羊带着王建以及数名侍卫弯腰钻入小舟,来到船舱。他这才发现,谢安正坐在舟内席上,静静地等候着他的到来。
“谢尚书……”枯羊抱拳主动打着招呼,毕竟谢安是他的姐夫,尽管枯羊不好意思在这种情况下直呼姐夫,但是按照礼仪。他的确需要主动向谢安打声招呼,更何况,他对姐夫谢安的印象着实不差。
“谢尚书……呵呵呵!”听闻枯羊的称呼,谢安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倒也没多说什么,抬了抬手,语气轻松地说道,“枯羊,你我之间。有三年余不曾见面了吧?”
在谢安说话的同时,席位侧首边有一位容貌俊秀如贵公子般的男人站了起来,啪地一声合拢了手中那柄精致的小金扇,笑眯眯地说道,“小舅爷请!”
“……多谢苟少卿!”枯羊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或许王建等人不认得这位看似陪酒的男子究竟是何人,但是枯羊心中却清楚地很。
一个精于用毒、一旦被其抓到漏洞便能轻易击溃一支劲旅的家伙……
看似文质彬彬,实则极具威胁!
刑部本署辖下大狱寺少卿、东岭众四天王之二,苟贡……
[东岭众的四天王。竟然来了两位么?]
就在枯羊暗暗心惊之时,忽听一声利刃抽鞘的声响。枯羊愣了愣,毕竟他实在没想到谢安会在这种时候翻脸。
而待他瞧清楚之后,他顿时面色微红,因为他发现,抽刃的竟是他身旁的王建。
只见此时的王建一脸惊骇之色,手握着利刃死死盯着船舱的深处。脑门上冷汗直冒。
[怎么回事?]
枯羊心下一愣,下意识顺着王建的视线望去,旋即,他亦惊地双目微微紧缩。因为他看到,船舱内的角落。竟然还盘坐着一位看似二十五六的男子,容貌虽不及方才的苟贡那般俊秀,但亦称得上是相貌不俗,只可惜眉宇间神色冷漠,一看便知不会是什么善于之辈。
[大周天子直属、北镇抚司司都尉,东岭众四天王之三,漠飞……东岭众中最可怕的刺客!]
枯羊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右手虚扣佩剑剑柄,而就在这时,苟贡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歉意说道,“小舅爷莫怪,苟某这位三弟向来内向乖张,虽说前一阵子发生了某些事,叫他终于敢摘下脸上蒙面,但是,依然还是不喜开口……小舅爷莫怪!——请!”
枯羊闻言望向漠飞,却见漠飞冷冷瞥了一眼他们一行人,旋即便闭上了眼睛,自顾自闭目养神去了。很显然,人家根本就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咳!”颇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枯羊在谢安的对面入席坐下,而在他身后,心腹爱将王建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面红耳赤,急急忙忙将手中利刃重新放回剑鞘。
而从始至终,谢安丝毫没有表示,甚至于,就连王建方才拔剑,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不过想想也是,虽说谢安此行只带了狄布、苟贡、漠飞三人作为护卫,但要知道,有这三人在,纵观天下之大,除非梁丘皓、梁丘舞、阵雷、李茂那等天下的大豪杰亲至,否则,又有几人能够伤到谢安?
相比较而言,别看枯羊此行所带的护卫人数上占优,可若是真要打斗起来,恐怕一个照面就会被放倒,毕竟双方的实力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牛渚离此路途不算远、却也不算近……总之,先饮一杯吧!请!”可能是注意到枯羊略有些尴尬,谢安主动开口替他解了围。
“不敢当……”举起杯盏,枯羊一口饮尽,毫不怀疑这杯酒水中是否下有毒药,要知道,在他与谢安席侧陪酒的苟贡,便是极其善于用毒的名家。
可能是有感于枯羊丝毫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在杯中下毒,苟贡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与敬佩,笑着说道,“不愧是小舅爷,当真是豪气!”说着,他又替谢安以及枯羊满上了酒盏。
对于苟贡刻意的恭维,枯羊淡淡一笑。事实上,比起苟贡,还是坐在角落的漠飞对他的压力更加沉重。毕竟他枯羊走入船舱时,漠飞就一直坐在角落,一动未动,然而枯羊以及王建一行人进来时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如此也难怪王建不经意瞧见漠飞后会误以为船舱内突然间多了一人,因而骤然拔剑自卫。
酒水,明明是能够融洽关系的东西,但是在这一叶扁舟内,谢安与枯羊却是越喝气氛越是尴尬,在聊了几句有关于伊伊的话题后,他二人竟是不自觉地沉默起来。
终于,枯羊忍不住了,凝视着谢安沉声说道,“姐夫此番请我来此小酌,不会就是只为了喝酒吧?”
事实上,枯羊并不是没有料到谢安会主动邀请他赴宴,甚至于,他连谢安即将想要表达的意思都清清楚楚,无非就是想借亲情拉拢,希望能够策反他枯羊罢了。
“……”谢安闻言沉默了片刻,忽而轻笑着说道,“枯羊,说实话,你此番能来,我甚感欣慰,前一阵子在江陵,我亦设酒水请我那位妻兄,可惜,他却未曾赏脸……”
枯羊的脸色顿时黯然下来,他当然清楚谢安口中的那位妻兄指的究竟是何人,无非就是他太平军第三代主帅梁丘皓。从某种意义上说,梁丘皓与他枯羊非但有教授武艺的恩情,更称得上是亲戚。
“姐夫是想劝降我么?”酒过三巡,枯羊忽然抬头问道。
凝视着枯羊那有些复杂的眼神,谢安舔了舔嘴唇,点头说道,“不错!——我不觉得你有什么理由非得跟着那伍衡造反!”
“没有理由?”枯羊轻哼一声,抬头直视谢安,摇头说道,“我公羊家与大周有着血海深仇,姐夫不是不清楚……”
“比起报仇,延续公羊家不是更为重要么?”
“哦?”似乎是从谢安的话中听出了什么深意,枯羊轻笑说道,“看来姐夫还真是胜券在握啊……就这么有自信么?试试吧!——上天是否许我公羊家报此血海深仇……”说了半截,他站起身来,转身走向船舱出口。
“嘿!”谢安淡淡一笑,竟也不出言阻拦。或许,他是听出了枯羊言下之意。
临走到舱门处时,枯羊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淡淡说道,“对了,我这边虽敌不过姐夫麾下冀州兵,但是……姐夫终归是晚到了几日!”
“晚到了几日?”谢安闻言皱了皱眉,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也难怪谢安会感到纳闷,毕竟他此番来援可是比八贤王李贤想象的还要早,而且要早上一个月左右。
似乎是注意到了谢安眼中的疑惑不解,枯羊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压低声音说道,“就在昨日,我收到捷报,广陵……沦陷了!”
“……”谢安闻言双目紧缩,下意识地捏紧了酒盏。
他当然清楚广陵沦陷意味着什么。广陵沦陷,这意味着太平军的势力由此踏足扬、徐二州,长江天险再无法阻挡太平军反攻大周的脚步。
[怎么可能……那伍衡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攻克广陵?!]
望着枯羊一行人离去的背影,谢安心中犹如惊涛骇浪般。
而与此同时,枯羊一行人却已下了小舟。
回头瞥了一眼小舟,王建疑惑问道,“广陵大捷?何以末将丝毫不知?”
“嘿!”枯羊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喃喃说道,“啊,谁知道呢!”
“诶?”
ps:对于书友【悲儿】找出的漏洞,无从辩解,时间隔得太久了,以前写的有点忘记了……呜呜呜……
咳,诸位高抬贵手,就当李贤忘了吧~遮脸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