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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朝苏婉拜了拜。
“不敢……”苏婉连忙将梁丘舞扶起,继而将她请到桌子旁坐下。
回头望了一眼梳妆台那只木盒,梁丘舞不解地说道“苏姐姐,那只木盒中的纸张,便是当初你留下的吗?”
“不全是”苏婉摇了摇头,说道“有些是在途中,而有些,是在冀京……”
“在冀京?”
“嗯”苏婉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这个主意虽好,却有一个破绽,那就是在一个地方,只能用一次……虽然hua二十文钱,换开怀畅笑一次,对于有些手头宽裕的人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不会来找我等的麻烦,但归根到底,上过一次当的人,又岂上第二次当?”
“苏姐姐的意思是……”梁丘舞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道“剩下的那些纸,不会是安在冀京故技重施时,苏姐姐暗中命人去买下的吧?”
“……”苏婉闻言望了一眼梁丘舞,不置可否,只是微微叹息着说道“小安虽看似随和,然心性甚是倔强、固执,倘若他打定主意,旁人很难能让他改变心意……自他那日愤然离开南公府后,姐姐便知道,终此一生,他不会再与南公府、不会再与姐姐有任何瓜葛……他宁愿在寒冬腊月的夜里,在某处忍饥挨饿……”
“……”梁丘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毕竟,要不是发生了那么多的突发实况,她也不会知道,他的夫婿谢安,竟然与南公府有着这样的关系。
“姐姐很感激妹妹你,还有九殿下……若不是你们,妾身真不知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梁丘舞其实也明白了,在谢安尚未结识李寿的时候,正是眼前这位女子,暗中帮助着谢安。
想到这里,为人耿直的她不禁有些气愤。
“太不应该了,安!”
“不怪他”苏婉摇了摇头,继而面色微红,小声说道“他对姐姐的情意,姐姐也知道,只是……”说到这里,她忽然岔开了话题,带着几分笑意问道“说起来,妾身真没想到,小安竟能相识似妹妹这般女中豪杰……妹妹当真毫无怨言么?”
“唔?”梁丘舞隐隐觉得苏婉这话中带着几分深意,疑惑问道“什么怨言?”
只见苏婉稍稍一停顿,隐隐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神情,轻声说道“妹妹乃朝中从二品的重臣,而小安当时仅仅只是安乐王府一介管家、家丁……”
“原来苏姐姐指的是这个”梁丘舞恍然大悟,也没有多想,如实说道“哪里是没有怨言,当时妹妹恨死这家伙了,只是**于他,没有办法罢了!”
“咦?失……**?”苏婉愣了愣,表情说不出的震惊与古怪。
见苏婉也不是外人,梁丘舞犹豫一下,便将当初的事与她解释了一遍,只是略去了长孙湘雨那部分。
“原来如此……”苏婉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哭笑不得,端起桌上的那杯茶,摇了摇头。
“正如苏姐姐所言,我那时恨死这家伙了,明明只是安乐王府一个门客,管家,口气却那般大,我好心替他安排仕途,结果却被他拒绝,争吵之际,还说什么十年之内,他的官位会在我之上……”
“十年之内……么?”苏婉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深深望了眼梁丘舞,口吻有些沉重地说道“那……那妹妹便就这么放任他了?”
梁丘舞并没有长孙湘雨那般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没察觉苏婉脸上那不自然的神色,点点头说道“当时我就在想,此人倒是还有些骨气,身为男儿,自然要靠自己的本事安身立命……我当时就对他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要你有这本事,去试试也无妨!”
话音刚落,只听咣当一声,苏婉手中的茶盏翻落在桌上,茶水顿时湿透了桌面。
“苏姐姐?”梁丘舞疑惑地望着苏婉。
苏婉如梦初醒,连忙起身拿过抹布,擦了擦桌上的茶水,继而,语气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那妹妹甘愿等他十年?”
“难道这样不对么?”梁丘舞不解地望着苏婉。
“不……”苏婉长长叹了口气,继而望着梁丘舞,语气难以琢磨地说道“妹妹很走运,因为妹妹是东公府的主人,倘若妹妹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恐怕就不会这样说了……”
“苏姐姐为何这般认为?——无论是何等身份,我梁丘舞依然会这么说!——就算他办不到,我也会支持他、相信他、帮助他!——自己的丈夫有着奋发进取的念头,有什么理由要去泼他冷水?”梁丘舞皱眉望着苏婉,神色有些不悦。
“……”苏婉直直注视着梁丘舞良久,忽然,她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是妹妹赢了……”
“咦?”
望着梁丘舞那不解的神色,苏婉苦笑一声,正色说道“妾身那顽劣的弟弟,日后便托付妹妹了……”说着,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你看姐姐这记性,邀妹妹到府上赴宴,别说宴席,茶水也忘记准备……姐姐这就叫人去准备一些酒菜,妹妹陪姐姐小酌一杯,可好?”
“这个……”梁丘舞微微皱了皱眉,知道她为人的都知道,她并不喜欢饮酒,尤其是发生了太子李炜那件事,她极为抵触在外面饮酒,更不会再去喝别人递过来的酒,除了她的夫婿谢安。
见梁丘舞表情有些抵触,苏婉微微一笑,说道“姐姐这几日心中苦闷,妹妹便陪姐姐小酌几杯吧,作为回报,姐姐告诉妹妹一些小安的事,一些他或许不会对妹妹提及的糗事……”说着,她眨了眨眼。
梁丘舞听得怦然心动,故作平静地轻声说道“那……那好吧……这样的事有很多么?”
“啊!比如,他说曾经有人骗他,到茅房如厕,事后用竹片刮那个……那个东西,咳!他信以为真,真的那样做了,结果被竹片刮伤,痛了好些日子……”
“噗嗤!”即便是梁丘舞,亦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与此同时--
“阿嚏!”
在冀京城外某处山上,谢安蹲在福伯的坟墓前,与李寿二人一同烧着纸钱,结果一个喷嚏,喷了李寿一脸。
“你搞什么鬼?”用袖子抹了抹脸,李寿无语地说道。
也是,任谁被喷一脸都会感到不爽“忽然觉得鼻子痒痒……”谢安很是无辜地望着李寿。
“不许打岔!”蹲在谢安身旁,长孙湘雨拿着一根细细的小棍子戳着那些熊熊燃烧着的纸钱,颇有些急不可耐地说道“快快,接着说呀,那一晚你们打起来了没?”
李寿闻言苦笑一声,继续说道“啊,打起来了,当时我去西国公府上赴寿宴,长孙小姐也知道,太子李炜当时也在场,对我百般奚落,本王心情本来就不佳,骑马回王府,却在路上被这个疯子丢出的一篮馒头砸中脑袋,连人带马,一头撞在路边一棵树下,好在那颗树下积雪颇多,倒不至于出事……当时本王还很客气地……”
“客气个屁!”谢安撇了撇嘴,不屑说道“[大半夜的,你个疯子搞什么鬼?活得不耐烦了?!]这也叫客气?”
李寿闻言语塞,反唇讥讽道“好歹本王最初也没想拿你怎么着,还问你是否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结果你呢?你说什么?你说,[老子砸的就是你!]说完就扑上来,对不对吧?”
谢安颇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忽然面色一变,怒声说道“屁!——明明是你先动的手!”
“有这事?”李寿愣了愣,皱眉思忖了半响,依旧是一脸愕然。
瞧着李寿这副无辜的表情,谢安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还想装蒜?”
“到底怎么样嘛!——从头说啊!”长孙湘雨拄着小棍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望了一眼长孙湘雨,谢安与李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张了张口。
“那是去岁大年三十,西国公韩宏五十大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