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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进感到不安,更畏惧彪悍的穆斯林战士,于是不少国家向唐朝求援。起初唐朝并不以为意,直到‘石国事件’的发生,才把战火燃烧起来。
公元750年,唐朝统治者以西域藩国石国‘无番臣礼’为由,由唐安西节度使高仙芝领兵征讨,石国请求投降,高仙芝允诺和好。不久高仙芝违背承诺,攻占并血洗石国城池,捋走男丁,格杀老人、『妇』女和儿童,搜取财物,俘虏石国国王,751年正月,高仙芝入朝,将被俘的几位国王献于玄宗面前,并因赫赫战功被授予右羽林大将军,并将石国国王斩首。此时高仙芝达到了征战生涯的最高峰。
侥幸逃脱的石国王子遂向大食(阿拉伯帝国)的阿拔斯王朝(黑衣大食)求救。大食援军计划袭击唐朝西域四镇,高仙芝先发制人,主动进攻大食。高仙芝率领大唐联军长途奔袭,深入700余里,最后在怛罗斯与大食军队遭遇。
高仙芝攻城五天不克,阿拉伯援军赶到,从背后袭击唐军,双方在怛罗斯河两岸展开了决战。葛逻禄部雇佣兵见事不妙突然叛变,唐军阵脚顿时大『乱』。阿拉伯联军乘机出动重骑兵突击唐军阵营的中心,连日征战的唐军在内外夹击下再也支撑不住,终于溃败,高仙芝在夜『色』掩护下单骑逃脱。
此役唐军损失惨重,两万人的安西精锐部队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千余人得以生还,阵亡和被俘各自近半,其中有一位俘虏叫杜环。
这一战不仅是唐朝在西域开始丧失影响力的转折点,也是唐朝国运的转折。战后4年,安禄山称『乱』,诗人们开始诅咒起‘开边’和‘远略’。
其中,唐军随军书记官杜环作为俘虏中的一员来到了大食(即阿拉伯帝国),被俘之后流离大食12年,遍游黑衣大食全境,并由此开始其传奇的游历生涯,成为第一个到过北非并有著作的中国人。杜环直到公元762年才回国,尽管不是自愿和主动,他的‘经行’仍然有着重要的价值。可惜的是,《经行记》早已亡佚,并没能全部留下来。我们所能看到的,是杜环的叔叔(或者伯父)杜佑在自己的书中保留的片段。杜佑是唐朝的一位政治家,著有《通典》。
在当时的阿拔斯王朝的大城市里,杜环不但发现那里已有来自中国的绫绢机杼,还亲眼目睹一些中国工匠(金银匠、画匠及纺织技术人员)在当地工作,例如京兆人樊淑、刘泚为‘汉匠起作画者’,河东人乐陵、吕礼为‘织络者’。
杜环看到的摩邻国人是肤『色』黝黑、以椰枣为主食的厄立特里亚沿海居民。他在访问埃及时,印象最深的是当地基督教医生最善于治疗眼病和痢疾,许多病都能有预防的办法,而脑外科手术尤其惊人。当时阿拉伯医学中心在埃及和叙利亚,基督教徒的医生,主宰着阿拉伯医术,杜环称他们是大秦医生,说他们秉存着拜占庭的医疗传统。他在《经行记》这样写道:‘其大秦,善医眼与痢,或未病先见,或开脑出虫。’这也反映了当时地中海地区高度的医术。
他对阿拉伯人信仰的伊斯兰教记载道:‘一日五时礼天……又有礼堂,容数万人,每七日,王出礼拜,为众说法,曰:‘人生甚难,天道不易,『奸』非劫窃,细行谩言。安己危人,欺贫虐贱,有一于此,罪莫大焉。凡有征战,为敌所戮,必得升天。杀其敌人,获福无量’。’。
‘其大食法者,以弟子亲戚而作判典,纵有微过,不至相累。不食猪狗驴马等肉,不拜国王父母之尊,不信鬼神,祀天(真主安拉)而已。’生动地描写了伊斯兰教的文化,而‘女子出门,必拥蔽其面,无问贵贱’,更是真实地描述了阿拉伯世界的标志『性』风情。
阿拉伯的繁荣经济也给杜环流下了深刻印象:‘郛郭之内,里闬之中,土地所生,无物不有。四方辐辏,万货丰贱,锦秀珠贝,满于市肆,驼马驴骡,充于街巷。’‘琉璃器皿,瑜石瓶钵,盖不可数算。梗米白面不异中华。’
杜环的这些记叙,已经脱离了传闻,完全是他亲自所见的事情,完全没有虚幻的成分。值得指出的是,史籍所记载大食使者来唐有36次,唐朝却没有使者到过大食。真正身历这个大国,并且留下记载的唐人,恐怕就只有杜环这个怛罗斯之战的俘虏了。
杜环的足迹所到之处,已经跟我们现在谈论的‘拂菻’接近了,这些地方的文化中,或多或少也沾染了拂菻的文化气息。而且当时大食和拂菻也征战连年,在大食也一定会有拂菻战俘,而且更有可能和杜环有所接触。这个拂菻,就是和大唐、大食同样雄伟的帝国——东罗马。
杜环的《经行记》里的拂菻国‘亦曰大秦。其人颜『色』红白,男子悉着素衣,『妇』人皆服珠锦。好饮酒,尚干饼……其俗每七日一假,不买卖,不出纳,唯饮酒谑浪终日。’如实记载了东罗马人肤『色』白里透红,男人穿单『色』衣服,『妇』女爱好服饰,喜欢喝酒,吃面包,每七天有一天休息娱乐的实际情况。
杜环的经历说明,人们只有互相接近,才能了解彼此。可惜他身不由己,未能继续向西到达欧洲,留下了和张骞、甘英一样的遗憾。
《经行记》翔实地记载了拔汗那国、康国、师子国、波斯国、碎叶、石国、大食等国的地理环境、山川河流、土产风物、生活风俗、宗教、节日娱乐等诸方面的情况,为我们研究这些国家的历史文化提供了极为珍贵的原始资料。如杜环曾随高仙芝转战西域各地,对西域各地的相关情况了如指掌。如碎叶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唐朝曾在此设立碎叶镇,为安西四镇之一。据杜环记载,天宝七年(748年)碎叶城屡遭战火摧毁,邑居零落,但在原来交河公主的居止之处所建大云寺犹存,清楚地反映了唐朝对碎叶的管辖和经营。
《经行记》是中国记载伊斯兰教的最早汉文典籍,杜环也成为第一位准确理解伊斯兰教的中国人。杜环被俘期间正是伊斯兰教‘率土禀化,从之如流’的兴盛和繁荣时期,他客观准确地记录了伊斯兰教的信仰、礼拜、斋戒以及行为规范、饮食、衣饰、禁忌等教义、教法。杜环还记载了袄教、基督教、佛教的情况,这对研究世界宗教的演变发展和传播交流提供了重要的史料。
如《经行记》记载了唐朝被俘士兵中有不少身怀绝技的金银匠、画匠、绫绢织工、造纸匠等,他们将中国先进的科技成就,特别是造纸术带到当地,并在撒马尔罕开办第一个造纸作坊,之后逐渐扩展到大马士革、开罗以及摩洛哥与西班牙的一些城市。平滑柔和、适于书写的中国纸张很快取代了此前广泛使用的埃及纸草、羊皮、树皮等书写载体,西方文明也因此获得了迅速的发展。
遗憾的是,杜环的经历在那个年代似乎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经行记》的散佚便说明了这一点,随后漫长的农耕历史里,人们对于远西,基本上依然只有一些志怪传说,而其来源仍无外乎半路传闻,姑妄听之。如本朝的《太平御览》中‘拂菻海中有岛,岛西北有坑,盘坳深千余尺。以肉投之,鸟衔宝出,大者重五斤。’这样的故事,在公元八九世纪成书的阿拉伯民间故事《天方夜谭》中水手辛巴达所讲的故事、塞浦路斯地方主教厄皮法尼乌斯的书中都有类似的记载。
而唐朝的段成式的笔记《酉阳杂俎》中也记录了孤女为后母所苦,得仙人相助,脚穿黄金鞋赴会,终得国王迎娶的故事,无疑和欧洲童话《灰姑娘》有着某种奇特的联系。……
宝应元年(公元762年)夏天,杜环结束了其游历生涯。杜环最后返航的地方是埃塞俄比亚的马萨瓦港,他从那里回到波斯湾后,终于搭上了大唐的商船,随商船在广州登岸,回到了他阔别已久的中国。
皇上,我说这些,只是想表达一个意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有我们的先进,别人也有别人的先进,取长补短才是正道,闭关自守没有前途。本人钟意海域,也是想帮大宋开门、造门、看门、守门。本人觉得,拂菻国的使者主动来宋,不妨求同存异。《道德经》认为‘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将矛盾对立双方互相冲突交和作为达到和谐状态的必要条件;《论语?子路》则提出‘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的著名论断,将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共处建立在个『性』差别的基础之上。“和而不同”的实质是追求内在的和谐统一:和谐而又不千篇一律,不同而又不相互冲突;和谐以共生共长,不同以相辅相成。所以,与拂菻国的使者及与其同来的大石国的使者多交流有利无弊,至少是利大于弊。
拂菻国离大宋甚远,直线距离都要近万里,何况翻山越岭,渡江涉水,途中得加强途观,否则就会没了途安,考虑到政治因素和沿途强梁,弯弯绕绕,躲躲闪闪,跑一趟,二万五千里长征,甚是辛苦。从历史记载看,从我们这里过去,有三条路:
第一条:‘草原之路’:从我国的河套地区通过戈壁沙漠到达阿尔泰山地区,然后往西通过巴尔喀什湖、咸海、里海,一直到达黑海。黑海沿岸在古代是希腊人的殖民地。这条路主要穿过欧亚草原,所以称为‘草原之路’。
第二条:‘丝绸之路’:从中原出发,穿过河西走廊,到达敦煌,然后分南北两路通过塔里木盆地,到达疏勒,越过帕米尔高原,穿过伊朗高原,一直到达地中海东岸。狭义上的‘丝绸之路’就是指这条交通线。
第三条:海路:从中国南部广东一带出发,沿印支半岛,通过马六甲海峡,到印度,再进入波斯湾,可再通过波斯湾沿两河流域,再往西扩展,另一方向可进入红海,到达埃及的亚历山大里亚,再从埃及通过地中海,到罗马帝国。
这三条道路从开辟的先后言,如前所例。这三条道路,有国间的使臣来往;有商旅的买卖跋涉;有宗教的传播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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