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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起来。再看看海伦的面庞和身材,董彪暗自点了下头,嗯,还别说,真是天设地造的一双哩!
“那什么,诺力被汤姆给藏起来了,至于藏到了哪里,为什么要将他藏起来,我也不知道,更是不敢说,所以,你还是问汤姆吧!”董彪留下了诡异一笑,转身就要离去:“你们接着说话哈,我到里面去看看。”
海伦不知内情,自然感觉不出董彪回应话语的异常,还以为那诺力犯了什么错,被曹滨惩罚限制了自由。可对曹滨来说,却是暗地里倒吸了口冷气,这董彪是抽抽了哪根神经,居然会说出这种不靠谱的话来呢?
海伦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曹滨,问道:“诺力他是犯了什么错误了吗?”
董彪说走就走,刺啦一下便钻进了人群中不见了踪影,曹滨正在纳闷,忽听到海伦的问话,下意识应道:“哦,不,诺力没犯错误,他只是……他只是去了纽约,是我派过去的,想让他在那边学学玻璃制作的工艺技术。”
海伦面露喜色,道:“汤姆,社会上传说你们安良堂就要脱离江湖了,是真的吗?”
曹滨点了点头,道:“是真的,我已经将堂口的赌场生意转让给了马菲亚,另外一些江湖生意也会逐步退出,我们正在建立一家玻璃制品厂,接下来还会创建一家棉纺厂,我想,再过上个一年左右的时间,我们安良堂便可以彻底转型并脱离江湖。”
曹滨的这种回应很官方,就好像是在采访中回答记者的提问,这种感觉让海伦有些不快,于是便转换了话题,说起了马菲亚来。“汤姆,我听说马菲亚心黑手辣,他们承接了你的赌场生意,会不会对金山的治安造成一定威胁呢?”问话刚出了口,海伦便后悔了,多年的职业习惯使得她一旦说出疑问句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记者提问的感觉。
曹滨耐心解释道:“恰恰相反,海伦,安良堂退出赌场行当,这对金山其他帮派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机会,如果没有马菲亚的接盘,那么,这些个帮派势必会为了利益而大打出手,如果真是落到了这种局面,一定会对金山治安造成极大的干扰。马菲亚虽然心黑手辣,但他们势力强大,由他们来接手赌场行当,别的帮派只能是眼红却不敢争夺,而且,我和进驻到金山的马菲亚首领乔治达成了缔约,除了赌场之外,别的行当绝不涉及,包括他们最擅长的绑架勒索。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乔治既然答应了,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得到。”
海伦下意识地反诘问道:“那万一他食言了呢?”
曹滨淡淡回道:“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一定不敢食言,否则,他将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
曹滨的口吻极为平淡,神色之间,也是极尽平和,可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海伦却被震撼到了。曹滨的那种不怒自威,那种举重若轻,那种坚定自信……如果说在这之前海伦只是对曹滨生出了缕缕情愫的话,而这一刻,她却是被曹滨给完全征服了。
就在海伦犹豫着她该不该向曹滨袒露出心声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火堆突然间发生了爆炸。海伦一声惊叫尚未呼出,便被曹滨扑倒在了地上。爆炸甚为剧烈,炸飞了的杂物从半空中漫天落下,幸而有着曹滨的保护,海伦才落得了一个毫发未损。
爆炸声歇,曹滨立刻翻身站起,顾不上安抚一下惊魂未定的海伦,便冲向了发生爆炸的那堆火堆。“堂口弟兄,立刻救治受伤民众!”
身为江湖帮派,安良堂所有弟兄的身上除了武器之外,都会携带一个医药包以防不测,虽然其中的急救药品和急救器材并不是很多,但好在受伤的民众多是轻伤,救治起来倒也足够使用。巷道中那些搬运货物的民众受到了惊吓,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那些个维持秩序的堂口弟兄亦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无需有人下令,便纷纷拔出抢来,奔出了巷道。
董彪第一个冲到了曹滨的身边,将曹滨挡在了自己的身后,紧张问道:“出了什么事?”
曹滨在起身后无奈摇头苦笑,道:“我就比你早到了两秒钟,又被你挡在了身后,怎么能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呢?”
每一个火堆都有一名堂口弟兄看守,但看守这个火堆的堂口弟兄却因为距离太近而受了不轻的伤势,好在他意识尚且清醒,挣扎着向董彪汇报道:“彪哥,这堆火是我看着的,并没有什么异常。”
曹滨同样听到了这弟兄的汇报,微微皱眉略加思考,道:“不像是有人作乱,应该是货物中的蹊跷。”
董彪听到了曹滨的分析,随即命令道:“你们几个立刻将这堆火给扑灭了,剩下的人立刻搜索地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被爆炸炸飞并散落于四周的不是些还在燃烧中的残破木板便是一些在高温下凝结成块的烟土,其他并无异常发现。那火堆被炸得散开了,扑灭起来相对容易了一些,堂口弟兄在四周铲了土,盖在了火堆上,不多会,便把明火给压制住了。
董彪随手在地上捡了一块长条形的木板,在尚冒着青烟的火堆灰烬中扒拉着,另有几名堂口弟兄受到了董彪的启发,跟着也找了根木棍或是长条木板,扒拉着灰烬希望能发现些什么。董彪扒拉了几下,突然愣了一下,随即在扒拉出了一块残破木块,像是得到了宝贝一般,用脚驱了两下,急呼道:“滨哥,你来看下,这块木头可大不一样啊!”
曹滨凑过身来,先是弯腰凝视,看过两眼后干脆蹲了下来:“这块木头显然不是木箱上的,难道,这是……”
曹滨话未说完,又一弟兄惊呼道:“滨哥,彪哥,你们看,这是什么呀?”
那位弟兄找到的是一块外形极为怪异的石头,尤其是那石头的质地,看上去绝非是附近的山石,而更像是一块来自于东方的玉石。
曹滨向堂口弟兄要来了一瓶水,浇在了那块石头上,待石头降了温度,曹滨将它拿在了手上仔细端详。董彪插着腰也弯下了身来,盯住了曹滨手中的石头,锁眉凝目,一言不发。
刚从惊魂中缓过劲来的海伦来到了曹滨的身边,不由问道:“汤姆,汤姆?你在看什么呀?”
曹滨的原本严肃的神情慢慢舒展开来,逐渐显露出了笑容,而董彪也缓缓地直起了身,点了点头。
“玉玺?”董彪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曹滨点了点头,应道:“应该是它!”
董彪不无遗憾道:“可惜了,被炸成了两半,再经受了烈火高温,又有些变形,不然的话,将另一半找到,说不准还能复原呢!”
这二人说的是汉语,海伦无法听得懂,身为记者养成的好奇心促使她开口问道:“汤姆,杰克,你们在说些什么呀?这块石头有什么好看的呢?”
董彪换回了英文,回应道:“说起来话长啊,海伦,汤姆手中拿着的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它是我们那边皇上所使用的印章,代表着无上权力,也是这起鸦片案件中的核心,这其中的故事啊,你就去问汤姆好了,让他跟你说上个三天三夜好了!”
像董彪这种能不正经便觉不正经的人岂肯放弃了调侃戏谑海伦的机会,在说到三天三夜的时候,他故意将三夜的单词加重了语气,并露出了诡异的笑来。
海伦果然上套,一对脸颊又一次飞上了红晕。
曹滨也换做了英文,道:“你刚找到的那块木块,应该是装着这玉玺的木匣,所以,同那些木箱的材质有所不同。耿汉将玉玺藏在了这批鸦片之中,倒也有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不过,他是有些瞻前顾后,为了防止玉玺被盗,事先做了手脚安装了炸药,若是不经意便拿走玉玺的话,便会引发炸药引信。”
董彪应道:“刚才发生的爆炸想必便是耿汉所为……窝考,这货果然不简单,人都死了,还能伤了那么多的人,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海伦忍不住插话问道:“耿汉?耿汉是谁?是这批鸦片的主人吗?”
董彪歪着嘴角严肃地点了点头,道:“耿汉便是将这批鸦片藏在此地的人,但他又不是这批鸦片的真正主人,关于耿汉的故事啊,你还是问汤姆吧,他可以跟你讲上整整一夜!”
同样的套路,海伦却连续两次中招,而这一次,浮现在脸颊上的红晕则更加浓艳。
曹滨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当中,仍旧凝视着手中的玉玺残块,呢喃自语道:“不管怎么说,咱们总算是得到了这枚玉玺,虽然损坏了,却也能对孙先生有了个交代。咱们虽不信那什么国运龙脉的说辞,但也希望那大清朝能随着这枚玉玺的损毁而尽快消亡。”
董彪笑道:“滨哥,你在那唠唠叨叨说些什么呀?人家海伦记者还等着你给她讲故事呢!”
曹滨像是没听到董彪的话,站起身来,向四周民众大声解释道:“大家不要慌乱,爆炸的原因已经查明,是这批鸦片的主人在其中一只箱子中藏了一个宝贝,为了防止被人盗窃,在宝贝旁安放了炸药。这只是个偶然事件,不会再有发生。希望你们将我说的话向外传播开去,另外,但凡在这场爆炸中受伤的人,医药费全部由我来承担。”
这起爆炸原本就没将人们吓倒,再有了曹滨的这番话,人们更是有了底气,搬运货物的队伍再次忙碌起来,而堂口的弟兄们也加强了警惕性,在火堆和人群之间隔离出了足够的距离。
民众们的参与激情不单只表现在货物的搬运上,还有许多女性民众和上了岁数的民众搬运不了沉重的木箱,便返回了城里,购买了大量的饮品水果等食品,送到了每一位参与搬运的人们手上。
夜色降临,最后一只木箱也从巷道中搬运了出来,被扔进了火堆之中。
总的用时,比起曹滨的预期,要提前了一个多小时。
海伦始终陪伴在曹滨的身旁,董彪有意为他二人创造出良好的独处机会,可是,当他离开之时,那曹滨便会有意无意地找些事情去做,而只有他陪在了那二人身边的时候,那二人才有机会能说上那么几句话。
货物全都搬运了出来,也都扔进了火堆中,巷道中的堂口弟兄做了细致的检查,确定了巷道中再无遗漏,于是便安放妥当了炸药,并将引信接到了巷道口处。围观的人们眼见着鸦片已然清空,而数十堆火堆因为缺乏了燃烧物而逐渐势微,人们被迫中止了参与激情,陆陆续续散开,返回到了城中。
董彪向海伦鲍威尔发出了郑重的邀请:“海伦小姐,今晚我安良堂将设宴庆功,我现在郑重邀请你参加,希望你能赏光。”
海伦没有直接回答董彪,却看了眼曹滨。
曹滨却装着没注意到海伦的眼神,转而冲着那些个堂口弟兄训斥道:“你们也真是够笨的,就那么几个木箱了,不知道将它们劈开了会烧的更快一些吗?”
这境况若是对一个华人女子来或许是个打击,甚至会因此而生出恼羞情绪,但是,海伦是个不折不扣的西方女子,有的是她的泼辣,只见她直接来到了曹滨的面前,盯住了曹滨,大声问道:“汤姆,杰克说你们安良堂今晚要设宴庆功,你为什么不向我发出邀请呢?”
曹滨不得已只得作答道:“海伦,你有所不知,堂口生活方面的事情,一向都是杰克在负责,他要设宴庆功,我事先并不知情。”
海伦微微一笑,轻轻耸了下肩,歪着头道:“可现在你已经知道了。”
曹滨苦笑道:“那好吧,海伦,我也向你发出邀请,希望你能和我们一同欢庆成功的喜悦。”
海伦笑道:“这才是朋友之间应有的礼节,汤姆,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曹滨点头应道:“当然,我们当然是朋友。”
一旁的董彪看着只想偷笑,那海伦明明是对曹滨动了心,却装出了一副淡然的模样,而那曹滨,明明感觉到了问题,却偏要装出一副木讷无感的样子。这种事情要是搁在了少男少女的身上倒也罢了,可是,这俩人加在一块都过了七十好几岁了,却仍旧如此忸怩做作,实在是太过违和。
董彪正寻思着该想个什么法子帮他俩将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算逑,尤其是对曹滨来说,都四十二三岁的人了,没必要像年轻人那样还要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忒煞情多轰轰烈烈地谈上一场恋爱方肯善罢甘休,若是看着顺眼,那就点点头,挑选个好日子先把事给办了再说,若是看不顺眼,那就摇摇头,只当是个普通朋友今后也尽量少见面以免尴尬。
可就在这时,一群堂口弟兄围了上来,吵吵嚷嚷地要求董彪今晚必须大放血,要拿出堂口最好的酒来款待弟兄们。
也亏得那董彪没来得及多嘴,不然的话,曹滨还真是难办。
自打海伦报道了罗猎飞刀斩杀火车劫匪的新闻之后,曹滨跟海伦也打过几次交道,可那个时候,海伦给曹滨留下的只是一名比较难缠的记者形象,因而,对海伦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感觉。但这一次却有着明显的不同,在金山邮报的会客室中,当海伦出现在曹滨的面前的时候,那副神态,分明是一个热情追随者见到了自己崇拜偶像时的表现。
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虚荣心,曹滨混到了这个份上,仍旧无法完全摆脱了虚荣,因而,当他接触到了海伦那充满了崇拜色彩的眼神的时候,那一刻,他同样对海伦充满了好感。之后,海伦的每一次失态,事实上曹滨均看在了眼中。他虽然已经有二十年的时间没想过男女之情,但这毕竟是人类的本能,即便再荒废上十年,二十年,这种本能也不会消失殆尽,因而,注意到了海伦的那些个失态细节的曹滨,对海伦的心思自然是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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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要让他喜欢上一个西方女子,其心理上的障碍却是一时半会难以克服。
假若这个时候那董彪真的捅破了这层窗户纸的话,曹滨定然会说出一个不字来,但当他说出这个不字的时候,心中又会有着强烈的不忍。
海伦也是万般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