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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把眼帘垂下,淡淡道,“难道不是吗?”
“那是我骗他的。”张贤笑着,用手捶了捶腿,叹息一声道,“只怕他妻子昨日已经葬在龙鱼腹中了,我怕他得知这消息一时想不通会轻生,所以这才用话诓他。”
“那我们?”
“我既是骗他,又不是骗他。我来此,一来是找药驱除他体内丹青,将这丹青还归虚无之境,二是来找他妻子藏下的东西……”
苏墨疑惑看他,一头雾水。
“昨日我见那荧光飞散,觉得蹊跷,她妻子若是为了他免遭龙鱼吃掉,为何不去得远些,非要在这山中,所以我想,她或许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那是什么?”苏墨淡淡地说。
“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可以断定是比她和她夫君性命更重的东西,否则她不可能逗留此处。”说到这里,张贤沉吟片刻道,“丹青一物,若为人形,却是难得,这春雪丹青,怕是某位道行高深的丹青师的御灵呢,若她是御灵,就能解释得通了,御主不离开,御灵又怎会离开。只怕她这御主出了什么事,所以困在这山中,不得离开。还有她既是春雪丹青,也许这御主身上有冰雪至宝,若是能求得,我那徒儿也许便不用千里迢迢去那南屏山了。”
苏墨静静听着,不曾说话。
张贤看她一眼,知道自己这御灵性子,也不去问她,站起身来,向山中深处走去。
……
到得一处林深木茂之处,张贤便停了下来,将怀中丹青卷拿出,细细查看着,然后将手指咬破,在其中一处划开。
只见从竹简之上飞出一道虚无白烟,在空中凝结成一个人脸模样。
“寻这与雪有关的丹青,回来禀我。”
张贤话语刚落,只见那白脸便凭空变幻,飞散成烟,向四面八方去了。
这寻灵术,乃是丹青师入门术法,只是这丹青师越是见多识广,指令越是精确,这寻灵术便越是好用。
张贤在丹青门中,资历不浅,论及天下,少有人在其之上,所以若是用这寻灵术,一般还是能寻到的,哪怕遇到阻碍,张贤也能感知得到。
张贤趁这白烟寻那春雪的空闲,正好在林中找些药材。
不知不觉中,走到昨日遇狼之处,但见得其间一片空地之中,初雪稍退,露出一片绿油油的植物来,长势颇为茂密,不是其他山中角落能比的。
而那些植物只见,若隐若现,开着许多白色的花骨朵,只怕不日便要绽放。
张贤脸上浮出一丝笑容,心想真是奇怪。
再想到昨日,暗道,难道是昨日的揠苗助长之术,到此时还未消散?
这么一想,心中颇为得意,自觉得功法又进一层。
蹲下身来细细查看,发现各色药材齐备,于是便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将所需药材一一摘入竹篓之中。
不多时,张贤这药也采完了,那寻灵术也有了结果。
只见几缕白烟,从四面八方聚了过来,到得张贤面前,凝聚成一个人脸模样。
“带路吧?”张贤吩咐道。
却见那白脸并未开口,只在空中左右晃动了一下,以为摇头。
“没有找到?”张贤眉头紧皱,心想没有理由啊,莫不是她那御主已亡,又或是这春雪真正被龙鱼吞噬殆尽,竟连一点丹青气息也没留下?
那冰雪至宝呢?
难道也只是自己妄自揣测?
张贤摇摇头,心想这噬灵龙鱼既已吞噬了这雪女,待它消化完毕,只怕今夜便要来寻马腾,时间耽搁不得,得尽快为他驱除身上丹青才行。
……
张贤用这药驱除马腾身上丹青,得在山中,因这丹青本是这山中之物,颇有灵性,所以驱除之时,也要让它们归于此山,另外张贤心中还有另外一个想法,是马腾体内丹青,本就出自春雪之身,兴许还能用来寻她所藏之物。
若是在山中,有怕家中只留尚云和张怡两个小孩无人照看,于是也将他们一并带了过来。
到得这林深木茂之处,张贤便将这作好的药拿出来,递给马腾。
“我这药是丹青师用来驱除强大丹青时所使用的,虽于人体无害,却对这丹青杀伤极重,等会儿你喝下之后,这些丹青便会被这药力驱赶出来。只是这丹青毕竟与你同身共体,此刻将它与你剥离,便如刮肉剔骨一般,你可忍受得了?”
马腾看了看这碗中药水,通体漆黑,宛如墨汁一般,低眉道,“马腾自小体格健壮,这点痛楚算不得什么。”
说完话,他便将这药碗端过来,一饮而尽。
这药入得腹中,便如火烧一般,从胃中蔓延开来,马腾只觉得浑身一阵剧痛,确如刮肉剔骨一般。
尚云在一旁看着,只见马腾抱住头部,整个人蜷曲倒地。
不多时,见他须发全白,然后那白色又从他的皮肤上渗出来,变得如同雪人一般。
那白色一团物事,逐渐从他身上剥离出来,落到地上,又相互聚在一起,最后团成一个拳头大的雪球模样。
尚云心道,这便是春之雪了……
张贤见马腾身上再无雪白丹青渗出,知其已经剥离完毕,于是用衣物将这地上雪球捧起,心道,这便是最后的线索了。
马腾只觉得四体酸软,抬头去看张贤,嘴唇张合道,“仙人,现在如何?”
“已经驱除完毕了,只是这丹青本是从你身上剥离,你现在定然虚弱,需要休息……”
马腾点点头,兀自靠在一株大树之上喘息不停,只觉得额头冷汗直冒,真如大病一场似的。
张贤将他安置好,便从怀中掏出那丹青卷来,准备用这雪球为饵,再施展那寻灵术。
正是这时,只听得一声雷声震动,众人脚下皆是一晃。
“发生何事?”张贤大惊失色问道。
……
苏墨怀抱着张怡,瞬息之间跳上其中一株大树。
放眼望去,只见这山峰之间,云雾翻腾,其间若隐若现出一条巨大龙尾。
“不好!”苏墨大声道,“是噬灵龙鱼!”
……
“怎么会?”
张贤发出一声惊叹,突然怀中一空,他暗呼一声“糟糕。”
只见原本包裹着那雪球的衣物瞬间塌了下去,那雪花从衣物缝隙中飘散出来,纷纷扬扬飞散出去。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噬灵龙鱼便以到众人头顶。
只见林中高大树干之上,空中阴沉,一颗巨大鱼头垂落下来,宛如巨山一般。
这噬灵龙鱼张着巨口,悬于众人头顶,这口中一片漆黑,宛如黑云压空一般,隐隐然有雷光闪动。
张贤抬头看天,心想,莫不要命绝于此?
此刻连飞云简都未备好,只怕是要葬身鱼腹了。
苏墨端立在这树干之上,冷冷地看着这龙鱼,将手中宝剑握紧,准备殊死一搏。
……
过了片刻,谁知这龙鱼只将头靠近树端,却并不吞噬众人,只略侧着头,把一双如皓月般的双眼看向众人。
张贤本已觉得自己是必死,奈何残喘到现在,颇觉得有些古怪。
正是这时,刚才那飞散而出的雪花,纷纷扬扬,竟逆流而上,飞入这天际之中。
那点点荧光,到龙鱼眼前,飘飞了一段,竟然凝结成一个女人模样。
……
马腾见众人惊惧不已,不知发生了何事,抬头去看天上之时,不见龙鱼,只见这白衣女子停在空中凝视着自己。
地上马腾认得她的模样,只觉得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站起身来,口中大喊道,“春雪!春雪!”
尚云看到马腾这般情急,料想这便是他那朝思暮想的夫人了。
再抬头看去,只见那白衣女子飘在云端,侧立在龙鱼眼旁,便如那皓月仙子一般,美丽不可方物……
那女子见马腾唤她,只低头看他一眼,嘴上浮出倾世笑容来,然后便化作点点荧光散去……
马腾心中一痛,只不知发生了什么,刚才春雪还在空中,怎会突然飘散?
于是他不由得情急大叫,四处寻觅道,“春雪!春雪!”
那龙鱼并不懂凡人言语,只摇摇头,慢悠悠转回天上,但见那点点荧光,随在它身后,宛如一条细长晶莹的光尾。
它在云中翻腾了几下,便游得远了。
“春雪!春雪!”马腾犹自呼唤她的名字,可这天空寂寥,再无人应他。
张贤看得一阵心酸,只柔声道,“她早已非活物了……”
马腾喊了一段时间,直至声音沙哑不堪,颓然坐倒在地。
……
午时,日头正盛,春雪消融。
张贤见风雪停歇,也该上路,于是与马腾马翼两兄弟作别。
但听马翼挠头说到,“我昔日不信这二弟所言,以为他是得了癔症,却不想竟是真的,只可惜我肉眼凡胎,无缘得见这春雪姑娘……”
马腾看了看马翼,心下黯然。
张贤听马翼说完,解释道,“这世上丹青,千奇百怪,但也需有缘之人才能得见,马腾小兄弟能够看见春雪姑娘,想是注定的缘分。”
他从怀中拿出一卷竹简,擦去其中一个图案,只见其上飞出一只蝴蝶,扑扇着翅膀停到张贤肩上。
“马腾小兄弟,你看我这肩膀,可曾见得停着什么东西?”
马腾抬头去看时,只见张贤肩上空无一物,便摇头道,“马腾未见得有甚东西。”
张贤听完他的话,笑了起来,道,“那便好了,那便好了!”
马腾听得一头雾水,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张贤哈哈大笑道,“你那妻子,虽为丹青,心地却是纯良,你能见她,却是她安排的一桩缘分。至于后来,她是怕你被这龙鱼吞噬,才牺牲自己舍命救你,望你日后记得妻子用心,多多珍重。”
马腾点头应道,“马腾知道。”
张贤点点头,便将飞云简祭起,准备踏上路途。
谁知马腾突然发疯般跳将上来,跪在飞云简之上,对张贤拜道,“马腾想拜仙人为师,日后好杀了这龙鱼,为妻子报仇!”
张贤一听,哭笑不得,好言相劝到,“非是张贤不能收你,不过你也同我一同经历过这磨难,应当知道这龙鱼之威,普天之下,非灵主不能降服,我等只怕是不够它塞牙缝的,你又何苦拜我?”
马腾听完,先是一愣,继而抬头问到,“刚才仙人说这灵主可以降服龙鱼,那这灵主是何人,腾自去追随于他,望请仙人指教,马腾感激不尽!”
说完又再拜他。
张贤只觉得一阵心塞,暗骂自己多嘴,不知道这马腾究竟是执着还是傻呢,于是扶起马腾道,“我这灵主,非比常人,有缘则得见,无缘则终生不可知,你就不必想这报仇之事了,还是好好过日子吧。”
说完话,也不理会他,操纵起这飞云简,将马腾从上面抖落下来。
马腾猝不及防,被摔了个狗吃屎,扑通一声栽到地上。
尚云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自觉失礼,赶紧伸手去扶他。
“不必扶他,让他痛了才明白。”张贤踏上那飞云简,向尚云招招手,示意他上来。
……
尚云跳到飞云简上,再回望身后,只见这山川隐日,霞光柔美,回想起今日所见情景,心想,这景色虽好,却物是人非,心中感慨万千。
忽见那山峦之中隐隐然有白色飞出,再一看天空,只见天上,纷纷扬扬,飘散起一阵雪花。
“师父快看!”
一朵雪花飘落,被一卷春风袭来,拍散到尚云脸上,并不曾觉得冰冷,只觉得有些许淡淡幽香……
张贤听尚云唤他,于是也回头来看,见那漫天雪花,宛如空中流光一般。
他忍不住伸出手来,承接着这雪花。
那雪花打在手上,便迅速化去,只留一股淡淡清香……
“我明白了!”张贤恍然大悟般抬起头来。
再看来时路,见马腾兄弟二人并未走远,赶紧将其叫住……
……
马腾本自看见这雪,回想起往日情景,只驻足神伤,忽听得张贤叫他,于是回过身来。
但见张贤从飞云简上跳下来,向他这边狂奔不止,料想应是有重要之事,于是赶紧迎了上去。
“仙人何故又折返回来?”
张贤到得马腾跟前,气喘吁吁,满面欣喜之色,道,“马腾小兄弟,你妻子留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给你!”
“重要东西?”马腾听得云里雾里,不知他在说什么。
张贤独自哈哈大笑道,“我被误导了,先前你所说,你与你妻子自春雪中相识,她又每年自春雪而来,又随春而去,所以我一直以为她是这冰雪丹青,谁曾想到,”
张贤喘息不停,吞咽一口吐沫继续说道,“谁曾想到,自春而来,又随春而去,除了春雪,还有其他……”
马腾听完他的话,似懂非懂问到,“那是什么?”
“春之花!”
……
从来就不是雪。
马腾恍然大悟。
第一次见面之时,漫天白色花雨,细碎通透,伴随雪花飞扬……
于是有淡淡清香。
……
张贤用寻灵术招出一段烟魂,将天空中的一朵细小白色花瓣交给他。
“找这花的主人!”
但见那人脸收了这花瓣,略一点头,便化作一股白烟向林中飞去。
张贤赶紧唤马腾道,“快随我来!”
……
白烟飞入林中,一路穿行,到得一处,便停了下来,重新凝聚成一张人脸。
张贤心想,就是此处了。
众人放眼望去,只见下面地势地平,漫山遍野,开满了白色鲜花。
只不知其名,风一卷,便扬起漫天雪花……
尚云不由得叹到,好美的景象。
……
“你昨日受伤之时,鲜血溅到地上,因其带有这白花丹青,故而地上鲜花盛开,我只道是我昨日施展的丹青术,一时并未察觉,方才见漫天花雨,我才明白过来。”
张贤说着话,便下到这花海之中,细细搜索起来。
众人不知其在找什么,于是也跟了过去。
……
不一会儿,只见张贤站立原地,怔怔地看着地上,口中呢喃道,“怎么会?”
尚云远远看他,知道应是出了大事。
众人皆纷纷来看,待走得近了,脸上俱是一怔。
……
只见在这花团锦簇之中,躺卧着一个小婴儿,也不哭闹,但见众人看他,咧嘴笑起来,只把一双小腿蜷缩着,在空中不时踢动两下,模样甚是可爱……
马腾心中一动,忍不住弯下腰去将他抱起,但看这婴儿,眉眼之间,像极了自己……
“果然,血缘至亲,是会有所感应。”张贤喃喃自语,“原来你妻子费劲心机,想要保护的东西,看得比世间一切都更为珍贵的东西,是她与你的孩子……”
马腾听到张贤的话,再想起昔日种种,忍不住掩面大哭起来……
……
“我只道她是被这龙鱼吞噬,却不想,这龙鱼竟是为了守护她而来。”张贤解释到,“这花,名为惜缘,又叫天妒花,是丹青中最为奇特的一种,对噬灵龙鱼来说,有涤清肠胃,修复伤口的灵效,故而龙鱼会陪伴着花开。”
可是有一点张贤并没有想通,便是这人与丹青结合生下的孩子,终究不是吉祥之物,而这龙鱼却不曾伤他,这又是为何。
张贤思忖了片刻,便不去想他,只暗自笑笑,心想,这道法自然,万物皆有其理,龙鱼作为这至高法则的维护者,已默许了这孩子的存在,那他便是应该存在的。
正暗自出神之时,只见马腾抱着婴孩到得他跟前,跪地拜道,“多谢恩公,为马腾寻得这血脉。”
张贤摆摆手到,“说不上,本就是丹青师该做的。”
马腾又道,“既是恩公帮马腾寻回这孩子,还请恩公赐他一个名字!”
张贤听他说完,先是一愣,继而抚掌大笑道,“好,好,乐意之至,乐意之至。”
他抬头看着这漫山雪花,心中感慨万千,这孩子本是丹青与人结合,世间仅有,实在是匪夷所思,略一思忖道,“这孩子身世非凡,将来定会名动天下,超凡入圣,不然我便送他一个‘超’字吧。”
“超?马超,马超,”马腾喃喃自语,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怀中婴孩道,“你以后就叫马超了!”
……
尚云看到此处,也是心中一动,忍不住欣喜笑起来,再看他怀中婴儿,只觉得他眉宇间,英气犹存,或许正如师父所说,将来定有一番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