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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想向豪强收税,只怕并不容易吧。”
“尚书所言极是。却不知尚书有何指教。”
“人必自助,然后天助之。若是三韩王室能够亲自耕种,我大宋不吝赏赐你们一些农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们打了更多粮食,除了能留下自己吃,别的卖给大宋。我大宋自然可以便宜的卖农具给你们。你们手中有粮,就可以养兵,开科举养士。到时候高丽王室恢复名号,自然可以真正掌握权势。不然高丽王室也顶多是以前的武人当政局面,高丽王室仅仅是傀儡。”
熊裳讲完之后有点累,这些是最初礼部想说服王谌的理由,然而王谌果断拒绝恢复高丽名号,使者也没兴趣再劝。此时说出来,熊裳也没了以前的激情。
王滋听着熊裳的讲述,两眼都开始放光。等熊裳说完,他起身跪下,涕泪横流的哭道:“上朝如此对待,真的是亲如父母。臣不胜感激。”
被这么谦恭的对待,熊尚书自得之余,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计划也不是礼部拿出来的,而是赵官家给的方向。赵官家也不是对于三韩有什么格外的善意,他做出如此选择的理由是因为从大宋向倭国运输粮食成本比较高,要是直接从釜山港出发,路程短了许多。成本也随之低了很多。
扶起王滋,熊裳让秘书拿条热毛巾过来。等王滋擦了脸,熊裳说道:“我们知道这件事并不容易,粮食一年只产一季。想推广新农具,采取新的种植手段,都需要时间。不过正因为如此,拖一年就晚一整年,见三韩丞相根本不以为然,我们也只能作罢。”
“请上朝放心,我一定亲自耕种。绝不会让上朝失望。”王滋态度坚定。
没想到王谌的儿子竟然还挺上道,熊裳就去见了赵嘉仁,高兴的讲述了发生的事情。没想到赵嘉仁听了之后神色淡定,他问道:“这个王滋懂耕种么?懂怎么管理农业么?”
“官家这是何意?”熊裳很不解。
“耕种不是光有农具就行。良种、耕种时间、灌溉、耕牛使用,这些都需要专业技术。王滋懂这些么?他有这样的班底管理几千几万几十万亩耕地?”
“……我……觉得他不懂。”熊裳再也没了之前轻松的心情。他清楚的记得,眼前的这位赵官家是亲自规划过松江府的农业和水利建设,对于松江府的整个农业体系做出极好的调配。到现在,松江府在大宋可谓富甲天下,就是赵官家打下来的基础。
与赵官家相比,那个王滋顶多是个敢出使大宋的高丽贵人而已。
“你去问王滋,他有多少手下。他可否能够管得住他的手下。他们可否愿意在大宋学习管理农业的知识。”
“……官家,我们教给他们这些,是不是对高丽太好了。”
“我们把灰吹法教给倭国,从倭国进口的黄金白银数量增加了十倍。把这些农业技术教给高丽,高丽大概才真有能力出口粮食吧。”
“高丽若是粮食产量大增,会不会对大宋不再恭顺?”
“若是高丽只是名义上服从大宋,大宋顶多是打高丽而已。若是高丽人生产的东西是要卖给大宋,他们就不敢对大宋不恭顺。”
“真的么?”熊裳对这么利益化的东西并没有特别的信心。
赵嘉仁实在是懒的给熊裳一个人普及贸易知识。明白市场的重要性,是赵嘉仁很小就从家里的小造纸厂经营中学到的东西。没有市场,生产出来的东西就只是白白占了大量物资和资金。
从国家的角度来看,新中国的影响力快速增加有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从新中国在朝鲜战争中暴打联合国军开始,到新中国拥有两弹一星,成为世界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强大军队为止。
第二阶段是从中国成为世界工厂开始,到中国成为世界市场结束。
第三阶段的中国很想成为世界资本市场的霸主,但是赵嘉仁没机会看到那个发展。
哪怕只是看到头两个阶段,也已经够让赵嘉仁的看法与这个时代完全不同。
所以赵嘉仁问道:“现在百姓们对交钞看法如何?”
熊裳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其实不太关心交钞的问题。
“你们家曾经有过大量的丝绸,想来你也见到过家里有大量粮食的人。在现在的大宋,家里有大量丝绸,有大量粮食就算是富裕么?”赵嘉仁换了个角度。
熊裳的眼睛亮了,他家的现实经历让熊裳此时恍然大悟。对于大宋来讲,财富并不是实物。财富是交钞,是金银。若不用粮食换取交钞,这日子就过不下去。熊裳家曾经拥有数万匹丝绸,那时候的熊家并非富可敌国,而是陷入了破产的边缘。如果没有赵官家相助,让礼部买下熊裳家的丝绸,熊家现在大概就已经抱着那些丝绸破产了。
回想起过去,熊裳突然恢复了初心。在那时候,他是真心暗自发誓要无限忠于赵官家,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的心情,他也觉得精神振奋。熊裳果断的应道:“官家,我这就去找王滋讲此事。不过那王滋若是不肯学习怎么办?”
“他若是不肯,那就是高丽国没这个机会。也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都能够真的睁开眼看世界的。眼界一旦被限制住,便是金山银山堆在眼前,他们看到的也只是黄土碎石罢了。”赵嘉仁叹道。
熊裳没废话。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定位,重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只是赵官家忠诚的臣下,熊裳就没了迷茫。他立刻转身告辞。
两天后,熊裳告诉赵嘉仁,王滋手下的人很多是他母亲的家族,还算可信,但是未必可靠。但是王滋态度坚定的想学习大宋的农业技术,熊裳让他先回国召集人手。
“冬天真是个学习的季节。”赵嘉仁忍不住叹道。
“……官家,可否派遣人到礼部讲课。臣觉得礼部的确应该好好学习。”
“嗯。你们做个学习计划交给吏部。”
“官家……,臣再过两三年就要致仕。臣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想推荐几个人。这不是让吏部为难,而是臣想为官家做这件事。”
熊裳说完之后觉得心跳加速。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在忠诚心沸腾的时候下的决心,但是真的说出来之后,他又马上担心起来。这么做会不会被误解为熊裳想在礼部拥有并不合适的巨大影响力。
赵嘉仁微笑道:“培养干部从来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你的建议很好。就去找文天祥,和他商量这件事。若是礼部做得好,以后就可以定下来一个章程,能更好选拔人才。”
“遵旨。”熊裳欢喜的应道。赵嘉仁的反应让他非常欢喜,提着的心完全落到肚子里。文天祥这家伙有些太清高,很多人未必喜欢。不过大家都觉得文天祥这个人气量很大,并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辈。
当年虽然在但对董宋臣与贾似道的时候态度极为激烈,甚至与朝廷有意见不合就辞官不做的举动。但是真面对官员的时候,他倒是意外的很有宽容之心。并不会因为意见不合就针对打击。
熊裳离开之后,赵嘉仁靠在椅子上。到大宋接受培训的外国人不仅只有高丽的王滋,蒙古那边的郝仁派来一大票蒙古少年。或者说一群汉奸家的少年。再加上正在努力学习钩镰枪的倭国伊予水军。在这个冬天过后,各国固步自封的当权者又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冲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