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三节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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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和香梅含泪淹埋两名牺牲的姐妹之后,向大登镇方向走去。到了这一带,对桂花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两人不敢走大路,专拣小路而行,有时没路了,就朝着大登方向,翻山越岭。终于到了大登镇,却不敢进去,直到夜色降临,家家点上煤油灯,街上已看不到行人时候,两人才摸进镇里,来到陈家后门。“笃笃笃”轻轻的敲门声传到了屋里,桂花敲着门,香梅帮望着风。
“谁呀?”屋子里一阵脚步声后,传来了管家二婶的声音。
“是我!桂花。”桂花小声地说。
二婶生怕自已的耳朵不好使,什么?桂花?不可能吧!自从大小姐离开了家,很少再有她的消息,老爷夫人平时几乎不提大小姐的事情,偶有人问起,也只说已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不再说什么。这个人在这个家,似乎根本不存在似的。
“真的是大小姐吗?”二婶把耳朵贴近门口。
“二婶快开门呀!我是桂花。”
的的确确是桂花的声音。“吱呀”门开了一条缝,二婶从门缝往外望,证实果真是桂花,急忙把大门打开,一把抱住桂花:“我的儿呀!你终于回来了,快想死你二婶了。”
“二婶,我也想你。”两人热泪涟涟往里走。香梅赶忙把后门从里面拴好,跟在两人后面。从小桂花和二婶感情很好。桂花是吃二婶的奶长大的,二婶把桂花看成是自已的女儿一般,久别重逢,那股亲热劲就别提了。到了厅堂,亲热的话语声,让内房里的陈新廉和覃香预感到了埋藏于心的那种日思夜想、非常渴望的东西的到来。两人急忙从内屋里冲了出来,他们愣住了,眼前的人,让他们激动不已。
“妈!”
“我的女儿呀!”
桂花冲上来和妈妈覃香紧紧拥抱在一起,好久,好久……
“哎哎!哎哎!”陈新廉在一旁干咳了两声,两人这才分开。“这老头,我跟我女儿亲热,你也要嫉妒啊?”覃香未尽兴地说。
“阿爸,我想死你了!”桂花抱住爸爸,陈新廉拍着女儿说:“乖女儿!乖女儿!”大家流着泪,沉浸在相逢的喜悦之中……
桂花指着香梅,给父母和二婶介绍说:“这是覃香梅,是我们文工队的副队长。”
“好亮的妹仔呀!多大了?”覃香抓住香梅的手,又摸了摸香梅的头,用怜爱的眼睛望着她。
“叔叔、婶婶好!我今年快满十七岁。”
“是吗?那么小的丫头就出来参加游击队,你阿爸阿妈不担心吗?”覃香关切地问。
“当然担心了。不过,我是自个儿跑出来参加游击队的,他们拿我也没有办法。你们不担心桂花姐吗?”香梅反问道。
“是啊!天下父母有谁不担心自已的儿女的呢?儿女有儿女的理想和追求,我们是管不了了。”政府腐化堕落,世道不稳,人民受苦,自已这个小家又怎能超然于世外?这是不可能的事。覃香叹了口气。
“叔叔、婶婶,你们可真好!比我爸妈开明多了。”香梅羡慕极了。
“不是开不开明的问题,是你爸妈太疼爱你了,担心你有什么闪失。”
“小覃,你们家在哪,爸妈叫什么名字?”这黄毛丫头这么小就参加游击队,不简单那,她爸妈是怎么想的?陈新廉好奇起来。
“我家在潭良乡覃家旺村。说我阿妈您不一定认得,说我阿爸你可能会认识。我爸叫覃志豪。”
“覃志豪?是不是南良县都有名气的大豪绅覃志豪?”
“她就是大豪绅覃志豪的女儿!”桂花答道。
“你家可是大户人家啊,正是**土改和斗争的对象,你父亲怎能允许你参加游击队?”陈新廉很是惊讶。
“虽然我无法选择我的家庭,但我却可以选择我走的道路,这是我自已的事,与他允许不允许没有关系。”香梅坚定地表示。
“唉!这就是**的伟大之处啊!连被斗争对象的家庭成员都抛弃国民政府,可见这个政府算是彻底的没希望了。”陈新廉神情黯然,对眼下的时局已不抱任何的幻想。
“好了好了!不谈那些事了。看你们一定很饿,二婶!带桂花和香梅去吃饭,然后,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你看,姑娘家身上哪有那么脏,那么臭的?”
“是!太太,这就去。”二婶带桂花和香梅往厨房里去。
吃饭、洗澡过后,桂花和香梅都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由于桂花离开家太久了,有很多的话要和父母说,几人便唠嗑起来。香梅说住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打算过两日回覃家旺的家,待游击队有消息后,再做打算。陈新廉答应帮找辆车,送香梅到良友镇,香梅自已再从良友回覃家旺。聊了一会,香梅借故说自已累了,要休息,好让他们三人好好团聚,说说心里话。覃香叫来二婶,带香梅到桂花房间休息。
说是累了,其实也很累。可是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满脑子又否现出那惨烈的战斗情景和那一张张曾经鲜活而永远逝去的脸庞。尤其是那张白净而英俊的脸,更让她以泪洗面,翻来覆去,难以承受。她时而掩被痛哭,时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蚊帐顶发呆。苏成啊!你在天堂还好吗?妹妹我真的好想、好想你!没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怎么过、怎么活?你给我戴花的样子,离别时你对我依依不舍的眼神,你从小呵护我、保护我的的身影……像锥子扎进了我的心底,像针尖刺入我的心房。哥哥,疼啊!知道吗?妹妹的心,真的好疼、好疼!哥哥,还记得吗?在那夕阳红霞呵护之中,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和我在山坡上与夕阳一起相伴到老?为什么你放弃承诺,扔下我,独自逃向天堂?请告诉我!在我的夜里,在我的睡梦里……
被子翻动,不时撩开蚊帐,原本二婶用蒲扇帮赶干净蚊子的蚊帐里,又趁虚钻进几只蚊子,在香梅的耳边“嗡嗡”地飞来飞去。不仅吵得人心焦,更甚的,时不时叮上一口,既疼又痒,难受极了。夜深了,桂花端着煤油灯,回到了自已的房间,她把煤油灯放在桌子上,解了衣裳,轻手轻脚地上了床,见香梅仍未睡着,问了一句:“更晚了,还不睡呀?”
“睡不着,有蚊子。”桂花在蚊帐里仔细寻找一遍,果然发现两只吃得饱饱的,动都不愿动一下的蚊子,“啪啪”两声,桂花将两只可恶的蚊子打死,嘴里囔囔着:“看你还敢咬人。”然后,把手伸出蚊帐外使劲搓了搓,拍掉手上的脏垢,吹熄煤油灯,掖好蚊帐,躺在香梅身旁。当桂花的手碰到被子,有湿润的感觉,再摸摸香梅的脸,湿漉漉的。
“你哭了,是不是想苏成?”
“桂花姐,我难受!”香梅哭着扑到桂花的怀里。
“我可怜的妹妹,你就好好地哭一回吧,哭出来好受一些。唉!我可怜的妹妹呀……”桂花轻轻地抚摸着香梅的头和肩膀,轻轻地摇着……香梅的确是累了,她不仅身累,那么多天没有睡个好觉,而且是心累,日夜思念和牵挂着心上人,为心上人的逝去痛苦悲伤着,这种思念和悲伤已到了极限。她累了,她困了,她的确需要好好睡上一觉,好在睡梦中再见到她那梦中的情郎,在梦里再续爱情的篇章……
在桂花呵护的怀里,香梅终于睡着了,去会她梦中的哥郎。
过了两日,陈新廉从镇上找来一辆到南良县城拉货的卡车,顺路捎上香梅回良友。临上车前,陈新廉将两块大洋塞在香梅的手上。
“不用,叔叔!”香梅不好意思地推脱着。
“孩子,拿着,路上有用。”香梅见推脱不过,只好收下,说了声“谢谢叔叔!”便上车离开大登。大登到良友路程不是很远,汽车很快到了良友,香梅下车与司机道别,伺机开车向南良县城驰去。香梅租了辆马车,坐上去,一路回到覃家旺。一进家门,香梅便被父亲覃志豪命人关在屋子里,那里也不准去。
桂花在厅堂里,正和母亲边喝着茶边聊着天。陈新廉一大早送走香梅后,就上镇政府办公去了。二婶拿着扫把在大门口扫着地。
“呀!二婶扫地那?”二婶抬头一看,呀!自已面前站着个人,也许自已扫地过于专注,竟然才发现。仔细看时,来人是老爷的侄子陈思财。陈思财长得贼眉鼠眼的,留着个大分头,上身穿着线褂,下身着短裤,脚上拖着板鞋。他的家也住镇上,平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专干些偷鸡摸狗,占便宜的事情。岁数不小了,因为没钱,又是这个德行,也没哪个女人敢跟他。他虽然没什么本事,却做梦都想发财,时常和别人吹牛聊天,说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发财,到时一定娶个城里的俏婆娘回来,给大家看一看。有人看不起他,说他那德行,还发什么财?能养活自已都难,不如叫他“死财”得了。从此,大伙儿都管叫他“死财”了。今日,陈思财正闲得无事,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在街上晃荡着,路经叔叔家门口,心里一动,不如进去看看,有什么可拿点。于是,拖拉着板鞋“啼塌、啼塌”地走进陈府。
“死财!你来干么?”二婶没好气地问。
“没干什么?想进来看看我叔叔。”
“你叔叔不在家。”
“那我看看我婶婶。”陈思财一副无赖的样子。
二婶知道他又来骗吃骗喝,没好气地朝他这边使劲地扫起地来。扬起的灰尘和小石子飞滚进陈思财的板鞋里。他左右撩起脚后跟,动着脚子头,鞋后跟点着地,把鞋里的沙子敲出来后,穿好鞋,“哼”了一声,径自往厅堂里走。二婶见状,不由得叫苦,大小姐还在厅堂呢,见到准坏事!二婶急忙扔下扫把,边追边喊:“太太!太太!死财来了,死财来了。”覃香知道这个侄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来准没什么好事,急忙叫桂花回里屋,自已迎上去挡住他的视线。
“阿才呀!急急忙忙找婶婶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就不可以来看婶婶吗?几天不见,我就好想你们了,你讲侄仔好吧?”陈思财似乎隐约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闪进内屋,左右晃动想看清,却被婶婶挡住,无奈只好作罢。
“婶婶!有客人来么?”陈思财狐疑地问。
“哪来的客人?你眼花了吧,这厅里就我一个人。”
“是吗?我好像见……见到有个女人。”左右看了看,就想往里走看个究竟。
“我知道你找婶婶有事,说吧,什么事?”覃香一把扯住陈思财往外推。陈思财瞥见茶几上有两杯茶,断定一定有人在。明明有人,为什么婶婶却说没有呢?唯一的解释是,婶婶不想让他知道这人的存在。此刻,二婶进得厅堂,两眼死盯着他。无奈!只好罢了看个究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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