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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后,据说在皇帝刘宏身边待了一段时间,便被委任为并州太原郡太守,加持节,现已在那里为官数月了。想到此,伏泉心中不由一笑,暗道有时候历史也真不是好改的,冥冥之中,总有一股力量会让人走到他该走的地方上去,毕竟,记忆里读过臧洪传的伏泉可是知道,臧旻在历史上和夏育、田晏征鲜卑丧师数万后,再次被起复,所任职的职位就是太原郡太守,现在他又走上老路,是巧合还是意外?
至于陆康和臧旻的渊源说来也就话长了,他们两人认识还得从八年前的许昭之乱说起。
其实陆康从小便出仕于扬州吴郡为吏,以义烈著称,后来许昭贼乱,因他在剿贼平乱中有功,便被当时被任命为扬州刺史的臧旻举荐他为茂才,之后任为高成县令。
那高成县在边陲,按旧制,命令每户必须有一人具备弓弩以防不备,不准外人任意出入,每每有长吏新到,都会时常征发百姓缮修城郭,以备不测,使得百姓畏苦役如虎。而陆康一到,都将百姓的这些差役免遣,百姓因此大悦。陆康由此以恩信为治,来犯的草寇盗贼之后也被他平息了,州郡因此成绩表奏其状。他后来于光和元年,迁为武陵太守,转为桂阳、乐安二郡太守,凡他所在之郡称赞他的才干。
当然,最让陆康出名,甚至伏泉也敬佩他的,是他的直谏。当时生性奢侈的刘宏想铸造铜人,而朝廷早就因为汉羌百年战争打空国库,一直以来国用钱财都十分不足,并且当时西邸也未正式创建,刘宏自然没法直接短时间里暴富。
只是对于刘宏来说,来钱的路子实在是太多了,毕竟他是皇帝,没办法攒钱,那就只能收税了。加上身边想从中牟利的宦官和朝臣的怂恿下,之后他直接下诏书调民田,征收田亩税,每亩收费十钱。
不过当时水旱灾害伤农,百姓贫苦,一直以来以忠义闻名,脾气刚烈的陆康自然不会允许刚刚正式掌权不久的小皇帝这般胡来,直接一道言辞犀利的诏书,上疏直谏道:“臣闻先王治世,贵在爱民。省徭轻赋,以宁天下,除烦就约,以崇简易,故万姓从化,灵物应德。末世衰主,穷奢极侈,造作无端,兴制非一,劳割自下,以从苟欲,故黎民吁嗟,阴阳感动。陛下圣德承天,当隆盛化,而卒被诏书,亩敛田钱,铸作铜人,伏读惆怅,悼心失图。夫十一而税,周谓之彻。彻者通也,言其法度可通万世而行也。故鲁宣税亩,而灾自生;哀公增赋,而孔子非之。岂有聚夺民物,以营无用之铜人;捐舍圣戒,自蹈亡王之法哉!传曰:‘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世何述焉?’陛下宜留神省察,改敝从善,以塞兆民怨恨之望。”
这话意思可谓是引经据典,十分简洁明了的驳斥了刘宏下的自取灭亡的诏书,翻译起来指责他应该爱民,省徭役,轻赋敛,从而安宁天下,除烦杂,就简约,学习历代明君,带头让世人崇尚节俭,而不应该聚夺民物,以营造无用的铜人,抛弃圣人劝戒,因为自蹈亡主的覆辙。
陆康所言自然是句句本着劝诫皇帝而去,不过,对于那些靠着皇帝宠幸而得高位的宦官和朝臣来说,却是陆康断了他们的财路,因为他们想从这事情里夺得利益。最终,如同历代清正之臣会被诬陷一样,他们诬陷陆康话里援引亡国之军,来讽刺皇帝,是大不敬之罪,一番言语蛊惑,导致刘宏下旨以囚车将他征到廷尉受审。后来侍御史刘岱考核其事,刘岱表陈解释,刘宏知道他并未讽刺自己,但毕竟陆康得罪了身边亲信,因此不得不免罢官职,放回田里。
虽然如此,但是陆康之后却也因此天下尽知,而刘宏也由此记住这个忠义之辈,在事件平息之后,再次征拜他为议郎。当然,这事情也是在伏泉出雒阳平板楯蛮乱时,才发生的,不然说什么伏泉也要去拜见这位汉室忠臣,毕竟好好和陆康拉近关系,说不得以后还可以拐到陆逊不是?
言归正传,却说陆康在夸赞过伏泉一番后,眉头突然微皱,正当伏泉和陆儁都以为这是老人家伤势疼痛,才导致脸色不好,准备询问伤势时,却听得陆康又说道:“若如此,有一事,仆却不明,贼子粮草被焚,岂如此不智,连日顿兵舒县城下,需知大军无粮必乱,其如此作为,实在令人难测其心。”
伏泉听后一怔,随即也是点头疑惑道:“世伯所言,亦为泉之所惑,黄穰此獠,唯存粮一地,今已为泉所焚,业应无粮也。其若不撤,另寻它处粮草接济,倘若大军无粮,其必自溃,何若连日顿兵舒县而不撤哉?”
话语说完,众人皆是不解,他们也都不明白黄穰的心思,之后几人又是一番讨论如何平定黄穰,不过却是无果,实在是对黄穰的消息知道的太少了。
之后,陆康可能也是受伤之后,十分劳累,对陆儁说了一句“诸事交由流川处置”,便闭眼自己歇下了。
突然之间,被陆康这么信任的伏泉也是苦笑,陆康这么信任自己合适吗?不过随即想想,陆康受伤,将庐江军阵交由自己处置,却是合情合理的,毕竟如今的庐江,在官职和军事资历上,有谁敢说能力比自己行的?就是陆康本人,估计也不敢这么说。
拜别了陆康以后,伏泉也和陆儁分散离去,他还要处理城里的后勤事宜,不便耽搁。伏泉便也准备带人离去,心中也是苦思,黄穰到底是何意,却不想刚刚出了郡署,便被一个小家伙拦住,而那小家伙随后说的一句话,却是让伏泉一怔。
“如今黄贼无粮,吾有一策,必可灭黄贼,伏巴郡可愿听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