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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畅善谑。
这是在场众人惊呼之后第一观感。
叶畅分明把字写在了右掌之中,方才他却故意亮出左掌,将众人误导。若不是曹绍夔,还不知多少人要被他骗了去。
善谑者,总是受欢迎的,因此众人在短暂的尴尬之后,都又笑了起来:“今日得让叶十一多饮几杯,竟然将咱们玩弄于鼓掌之间,不灌醉他,不解心头之恨”
“阿弥陀佛,这寺里却没有酒。”善晦给吵得头大,听得众人要喝酒,立刻说道。
“原本就不想着在你这儿吃,你们大福先寺的素席虽是有名,却不合我等胃口。”
“正是正是,叶十一,随我们去北市,也让叶十一尝尝我们洛阳风味。”
“再招呼些伶人来,叶十一在场,怎可无歌无舞?”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不待叶畅反对,便拥着他出了大福先寺。便是曹绍夔,也被抓臂的抓臂,推背的推背,几乎是半架着带出了门。
“善晦师,善晦师,我那桌素肴,你可得给我留着”无法挣脱之下,曹绍夔只有回头大叫。
善晦合什,正待说什么,突然间又想起一事:“可是……还未试过那罄是否真不响了啊……”
他的声音,被远处的钟声淹没了。善晦呆呆愣了下,这是午餐的声音,往常此时,钟声一响,那佛堂中的罄声,也是必然要响的。不过,这一次,罄果然安静了。
他壮着胆走回佛堂,便见那罄老老实实挂在墙壁上。
钟声又响了起来,而铜罄毫无声息。
“没了……没了……果然没了”善晦拍掌大笑,跑出了门。
老和尚这失态的模样,落入了舍利塔上两位女郎眼中,两位女郎对望一眼,目光中既有兴奋,又有惊讶。
当真解决了这个妖祟?
“那位曹绍夔曾任太乐令,或许……我们可以去请他?”
“如今是不成,他跟着浮浪子弟去了,只怕今天都不会在。”李姓女郎嘀咕了一声,然后又道:“我们暂且在这里等着,莫急,莫急。”
她们正欲下楼,却见两个矮小的僧人蹑手蹑脚,又走入了那间佛堂。这两僧人行动有些鬼祟,看上去倒象是作贼。两女齐齐皱眉,现在那佛堂中一个人都没有,这两僧人,莫非是去偷东西?
这两僧人,就是普照与荣睿。他二人到了佛堂,看着墙上的铜罄,齐齐下拜。
“这铜罄之中必有灵,只不过如今神灵已经被收服了。”普照喃喃道。
他们二人虽是剃度为僧,可从日本来的,自然深受日本万物皆灵的神道观念影响。这铜罄,早就是他们关注之物,原是想着求善晦赠与他们的,现在却不要了。
“阿弥陀佛,大唐果然人物不凡,那位曹太乐,竟然轻而易举便收伏了罄灵。所谓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曹太乐曾在朝中为官,乃是大隐贤士一类人物啊。啧啧,大唐随意一个人物,都是如此……”
“只恨我二人来晚了,不曾见一行师,据说一行师也是这等人物……”
两日本僧人嘀嘀咕咕,不过他们倒是有自知之明,没想着要把曹绍夔弄到日本国去。
“不过师兄,我还是觉得,那位叶郎君更厉害些,你看若非是他,有谁能知道曹太乐竟然有这等本领?”
“是,是,有机会,我们定然要再拜访他,昨晚太过失礼了,对他这等人物,我们原本不该遮遮掩掩,有什么事情,坦诚相告,然后苦苦哀求就是。”
两人议论了一下,便又离开了佛堂。
这一幕看在李、蔡二位女郎眼中,平添了不少疑窦,自不去提它。单说叶畅等人,被拥到了北市——不过是从积德坊走上东门横街,过德懋坊、立行坊,便至目的地。而且洛阳的坊比起长安的坊要小些,因此前后时间才是两柱香左右的功夫。
如长安城中有西市、东市一般,洛阳城中,也有商业繁华的坊市。原是南市最为繁华,占了两坊之地,这北市相形见绌一些,不过也是相当繁荣。北市的牡丹楼,原是神龙皇帝则天武后时波斯人所建,迄今亦有五六十载的历史,一直是洛阳北市中有名的大酒楼。
此时正是酒楼最繁华之迹,可象这般数十人一拥而入热热闹闹的场面,也是不多见。酒楼之上,一人垂眼下望,然后缩回头来:“恁的热闹……莫非是当真要开球市了?”
这人二十余岁的模样,打扮得贵气逼人,长得也眉宇清秀,眼带桃风,一看便知乃是风流人物。他身边跟着六个使女,各个都是殊色,眉宇中自带风情,显然是已解人事。
他手中一柄玉扇,乃是谭木匠所制精品,仅这玉扇,便值百贯。谭家的右军扇,如今已经风行天下,一年来为谭家增添了不下万贯财富。再加上叶畅造纸要用毛竹,谭家在经济上与卧龙谷是非常紧密地绑在了一起。
头上的幞头,缀着明珠,身上的锦缎,乃是最好的蜀绵,腰间系着玉环。他只是一抬首示意,便有人匆匆而下,向着人群那边过去。
不一会儿,那人回来:“启禀王孙,乃是一群洛阳城中富贵子弟,宴请前太乐令曹绍夔与修武叶畅。”
“叶畅?叶十一郎?听说倒是个妙人,此等人物,须得结识。”那贵公子想一想:“不过如今俗人浊物环绕其侧,还是先候着吧。”
他语气之中,对于这些绕着叶畅打转的洛阳贵公子们颇有些不屑。这也难怪,那些人名义上是贵公子,实际上不过是些纨裤,在他眼中,那些人仰仗父祖余荫,根本算不得什么英雄人物。
此时叶畅正在被众人缠问,他是如何知道曹绍夔能破解铜罄自鸣之谜的。
叶畅总不能说,此事乃是他看了刘禹锡笔记得知,可是众人又逼得紧,为首者正是曹绍夔本人。叶畅无奈,便又只能推得梦里去:“某曾有一梦,得侍从仙人丹药,梦中知晓此事。”
这说得仍然含糊,让众人很是不满,于是又强要罚酒。叶畅饮了一杯,然后摇头:“此酒太淡,太淡,实在没有什么滋味。”
“拿三勒浆来,快拿三勒浆来,今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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