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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坤宁宫中传来一声怒吼,半臂高的描金美人瓷瓶从内殿之中飞了出来,哐当一声砸落在地,变成一堆碎片,周围早已满是各种残骸,一地狼藉。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数十名小宫女抖抖索索的跪在院子中,吓得头都不敢抬,有瓷器的碎片迸飞出来,划到她们的身上,拉出一道血痕,却无人敢伸手去擦。
沉重的乌檀木宫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最靠近的门的一名小宫女视线看到踏进来的深紫绣鞋,长长的松了口气,提着的心瞬间落地。
“都出去吧!”
小宫女们如蒙大赦,争先恐后起身,鱼贯出了门,亦不忘转身将殿门带上。
明晰从一地狼藉之中从容穿过,进入内室。
慕音音闭目撑着额头,疲惫的靠在椅背上,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本宫不是说了不需要人伺候么!”
明晰反手将殿门关上,示意慕音音贴身的大宫女墨月守住殿门。
慕音音抬头,见是明晰,整个人都松了下来,盯着眼前的明晰,眼泪唰的落了下来。
明晰上前,将慕音音拥入怀中,“娘娘,隔墙有耳!”
慕音音大喊,“我还怕什么,这阖宫之中如今还有谁不知道?”
明晰声音温和,如柔顺的风,拂过慕音音焦躁的情绪,“不,娘娘,这宫中无人会知,也无人敢知!”
“毁了,全部都毁了,衣服全部都变成了碎布!”慕音音倚在明晰的怀中,如受伤的小女孩,声音再没有往昔的威严,哭的伤心欲绝。
明晰眼中情绪却毫无波动,仿佛早已习惯了这位宠冠后宫、万人之上的皇后如此的任性妄为。
慕音音哭了许久,才抽噎着停了下来。
明晰将手中早已备好的帕子递了过去,“娘娘,哭完就好了,最近朝中很乱,娘娘即使不为自己也为定国侯府、为天祁想想!”
慕音音没有说话,帕子按在通红的眼角,静静的听着明晰说话。
明晰见慕音音似乎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撩起她散乱的发丝重新盘了起来,“娘娘嫁入皇宫将逾三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陛下对娘娘始终厚爱,宠爱有加,娘娘如今也该彻底死心了!”
“死心?”慕音音身子一震,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连他都跟我说,愿赌服输,哈哈~他跟我说愿赌服输!”
她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将明晰推翻在地,“不,我没有输,是不是,嬷嬷,我没有输!”
明晰扶住慕音音的身子,神色一厉,喝道:“小姐!”
她的声音如绷直的琴弦,嘎然而至却让慕音音变了脸色。
慕音音一把推开明晰,拔腿就朝着殿外跑去。
明晰被慕音音蓦然一推,连退好几步,险险扶住身边的椅子方才稳住了脚步。
待回过神来,慕音音早已冲出了坤宁宫。
明晰忙起身追了出去,经过墨月身边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墨月立刻将殿门再次关上,“奴婢明白,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已经休息!稍后,奴婢会安排可靠之人抬肩舆跟上。”
明晰“嗯”了一声匆匆朝着慕音音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慕音音从坤宁宫出来便朝着英临殿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传膳的宫人纷纷低头请安避让。
慕音音视而不见,一头扎进了松林之中,茂密的松林之后,是一道石墙,石墙横贯东西两头。
明晰赶到的时候慕音音正趴在墙上到处摸索,脸上的表情几近疯狂。
她上前一把拽住慕音音,将她拉入怀中,声音犀利而冷厉,“小姐……”
慕音音被这一声拉回神志,在明晰的怀中整个瘫软了下去,“我要去找他,我要去问问他,为什么都变了,为什么?当初明明说好,他为……”
明晰双指在慕音音颈侧一点,慕音音身子一软,倒在了明晰的怀中。
伸手将身后抬着肩舆的内侍唤过来,明晰扶着慕音音将她塞回肩舆中,拉下帘子。
英临殿中正与三公议事的南宫珩听到了消息,从英临殿中匆匆而出,刚刚走到殿外,便看到红色的身影朝着英临殿湖后的松林跑去。
南宫珩脚步停在台阶之上,红色的身影已为松林所掩盖,身后的大太监常德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要不要老奴去瞧瞧!”
“不用!”南宫珩抬起手,看着明晰紧随而至,跟进了松林。
片刻之后,明晰随着肩舆走了出来,穿过半透的帘子,南宫珩可以看到轿内柔软的身影和略有些散乱的发丝。
视线一转,南宫珩透过松林中看着若隐若现的墙壁,步下阶梯,转身朝着皇宫最偏僻的东门走去。
常德听到脚步声离开,方才抬头,看到南宫珩离开的方向,满是皱纹的老脸僵了一下,低声对身边的徒弟吩咐道:“谁都不要跟来,派御医去坤宁宫,不许走漏消息!”
小徒弟忙不迭的点头。
常德眯着眼睛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松林,匆匆追上了南宫珩的脚步,在经过御花园通往瑛仁太后的毓仰宫分岔路口时,与一个人擦身而过。
迟疑的停住脚步,常德唤住了领人的吉祥,“吉祥姑娘,这是去哪了?”
吉祥忙转身对着常德行了一礼,“常公公,太后今日身子好了些,这不,明大人便让我带了个民间大夫入宫!”
常德上前打量跟在吉祥身后的,“这人是大夫?怎么瞧着如此眼熟?”
吉祥不动声色的上前挡住常德的视线,笑道:“常公公说笑了,宁大夫这才是第一次入宫呢,怎么可能认识?”
她再次福了福,“太后娘娘还等着,吉祥这就带大夫过去了!”
常德再看了那人一眼,挥了挥袖子。
吉祥领着人远去,常德眯着眼睛看着那似曾相识的背影,许久喃喃自语着“是谁呢?”跟上南宫珩消失的方向。
皇宫的最东面是冷宫所在,但南宫珩三千后宫,只得三人,皇后慕音音三千宠爱于一身,与德、贤二妃亦是关系融洽,时间久了,这冷宫便渐渐的闲置了下来。
孤寂的脚步声在阴暗的冷宫的巷子中,阳光将南宫珩的身影拉出一道长长的黑影,折在墙壁之上,看起来无比的冷清。
脚步停在了一扇红漆的殿门之前,不同于冷宫其他破败的宫室,这间位于冷宫最角落的宫室看起来虽不够华丽,却是清清静静。
常德远远的守在巷子口,没有靠近,冷宫本就无人,此时一前一后两道狭长的黑影在白日里都显得异常的瘆人。
南宫珩伸出手,想要敲门,屈起的指尖却在半空,离红木殿门半寸,迟迟没有落下。
半晌,南宫珩转身离开。
身后红木漆门咯吱一声打开,门口的人看了眼南宫珩,缓声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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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毓早早已在宫外候着,见吉祥过来了,便迎上前去,“太后娘娘已经在等着了!”
宁大夫微微颔首,“有劳明大人了!”
明毓笑道:“将军与我何必见外!”
说着侧身让开,与那宁大夫一前一后的进来毓仰宫。
吉祥见明毓已经进去,轻轻的扣上了宫门。
两人没有直接进正殿,而是从正殿前面的花园绕过,绕到了毓仰宫外的小花园中,瑛仁太后正坐在亭子中同大宫女如意说话。
明毓走到亭外,拢袖躬身道:“太后娘娘,宁大夫来了!”
说完,明毓侧身让开,后面的人上前一步,“太后娘娘,许久不见!”
瑛仁太后闻声抬头,盯着来人看了许久,“是啊!有八年了!自从姐姐走了之后,你们便都不来瞧哀家了!”
宁大夫不由笑道:“太后娘娘身居后宫,陛下孝顺,平乐公主贴心,宁远不过是个管家,怎可贸然入宫?”
瑛仁太后挥挥手,“坐吧,我们之间无需那么多礼仪!”
聂宁远也不拘礼,抬步进入亭子,在瑛仁太后的对面坐下,“娘娘依旧美貌!”
“八年,连你都学会了这些虚言!”瑛仁太后摸了摸自己的鬓角,示意如意退下,“近来朝中风声紧,你却要求面见我,究竟所谓何事?”
聂宁远皱了皱眉,“听说,大小姐还未找着?”
提到慕容玖,瑛仁太后的眼中便出现一抹愁色,“我对不起姐姐,过去八年未曾照顾好玖丫头,如今竟然置她于生死之地!”
“太后放心!”聂宁远宽慰道:“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不会有事,今日宁远冒昧入宫,是有另一事相求!”
“什么事?”瑛仁太后好奇的看着聂宁远慎重的神色。
聂宁远一撩衣袍,在瑛仁太后面前单膝点地,“请太后娘娘与陛下敕封镇国将军府三小姐慕容嫣为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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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现在慕容嫣是不是欣喜若狂?”
西郊围场十里外的海棠别院,是浮云山庄在天祁的别庄,此时虽为夏季,却正是沈沉澈移植的海棠盛开的时候,满园海棠花香,飘飘洒洒,令人陶醉,
慕容玖一袭月白襦裙,静静的站在嫣红海棠花中,略显苍白的肤色被落下的海棠点出一抹嫣红,她语气随意,眸光冰冷。
身前蹲着的正是云上翊,“想必是已经在大肆庆祝,听说南宫瑾回京之后便立即请旨废黜慕容沁侧妃之位,并启程离京,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慕容玖静静听着,绍京城中近半月来的大动静就被云上翊三言两语的打发过去了,事实虽然如此,但过程却并非这么悄声无息。
他没有提到慕容沁撒泼打滚,闹上皇宫,扰的整个绍京鸡犬不宁,以致慕容清长宿军营;他没有提到南宫瑾被废黜了亲王爵位,满朝哗然,他在南山行宫独居三日,随后消失,遍寻不得;
每一桩,每一件都是绍京的大事,当然最轰动的便是,陛下下旨,以镇国将军慕容清对社稷有功,为弥补慕容沁退婚之憾,秉承皇太后慈喻,下旨敕封镇国将军府嫡女慕容嫣为安荣郡主,于八月十八在大昭寺举行册封之礼,沐浴斋戒祈福,入皇室宗蝶。
通篇上下,没有提及镇国将军府嫡长女,仿佛慕容玖随着坠崖便已彻底的消失。
慕容玖轻轻的勾了勾唇角,看着云上翊将用一把银质的小铲子将面前的土拨松,将身边的一个瓦瓮埋了进去,然后又用铲子将土铲回去,直至土面将瓦瓮完全盖住,再用银铲拍平。
云上翊站起身,将银铲递给身后的鬼,“这里风景不错,想必魊也会满意!”
说完,方才转向慕容玖,“慕容嫣素来清高,她认为自己聪慧敏捷,事事不落人后,担着绍京第一才女的名声,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不过是嫡女的身份和待遇,如今你死后,不仅嫡女有了,甚至成了帝女,她怎能不欣喜若狂?”
慕容玖双手合十,对着方才云上翊埋骨灰的地方拜了三下,“佑仁此时必定也算计的很好,慕容嫣有了嫡女的位置,蓝氏也就等于是正室了,只需糊弄好了慕容清,这将军府早晚是他囊中之物!”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云上翊冷哼一声,“慕容清个蠢货,长宿军营,不管世事,却不知道这家中所有人都背上了谋逆的罪,他怎么可能逃得了?”
慕容玖神色渐冷,却没有说话,“这将军府八年来相安无事,佑仁也迟迟未敢动手,恐怕还得归功于一个人!”
“你说的是聂宁远?”
“正是!”慕容玖看向绍京的方向,“我第一次见到聂宁远的时候就奇怪,他为何甘愿在将军府做一个小小的管家,虽然慕容清对他有足够的信任,但那些琐事与阴谋诡计不是一个武将可以防得了的!他在将军府不过是起到了一个震慑的作用!”
云上翊弹了弹手指,“佑仁想必早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等了这么多年,再等下去,就再无希望了!”
“嗯!”慕容玖轻应了一声,“佑仁只怕一直在后悔,当初在大昭寺的时候怎么就没把我早早的处置了!那东西,只怕也是宫中才有的!”
“你说这个?”云上翊自袖中拿出一本书,正是上次慕容玖带给他的。
略显陈旧的书面上用精致的黑色小楷写着《西南》两个字,书页虽一样陈旧,但却精心保存的很好。
慕容玖回到将军府之后便改造玖月阁,书柜好了之后便采购了一批新书,并着从原先的“藏影阁”留下的好书放了上去,闲暇的时候翻一下。
这本《西南》显然正是之前留下的,慕容玖还未曾看过,当时觉得书中有异,拿起来便去了逍遥王府,这书到底有何奇怪之处,还未曾细看。
云上翊将书递到慕容玖的手中,“此事了了之后,你有时间翻一下这本书!”
“这次佑仁与慕容嫣想必可以一网打尽,只是到时候不知道慕容清还会不会心软!”
“心软?那我定有方子能令他的心硬起来!”慕容玖抬起自己葱白的指尖,轻轻转动,阳光下,指尖一抹莹白光芒晶莹剔透,“这手许久不沾血,倒是显得有些苍白!”
云上翊抓住慕容玖的手指,“那就用血色为它添一抹色彩吧!痴呆的镇国将军,想起来倒也有趣!”
慕容玖轻笑,刚要说话,眼前一团白光如闪电般滑过,落在两人交握的掌心,然后用肥厚的屁股使劲的墩了墩两人交握的掌心。
云上翊手下意识一松,沉沉便立刻反射性的将自己的身子整个铺开,似一块白色的毛布占满了慕容玖的掌心。
慕容玖指尖微曲,刮了刮沉沉毛茸茸的脑袋,“这么久不见,你还是如此有占有欲!”
沉沉晃了晃几乎看不见的尾巴,似是回应。
云上翊咬牙切齿的盯着趴在慕容玖掌心的雪狈,突然心底后悔,当初为何一时冲动不将它送回去?若没有它神通广大的感应,沈沉澈至今也不会知道慕容玖在哪里?
沉沉可不害怕云上翊,它悠闲的晃动着小尾巴,在慕容玖的掌心之中来回拱动,而口中吐出的气息如白色的雾袅袅进入慕容玖的掌心。
“九儿!”身后传来沈沉澈的声音。
慕容玖回头,看他慢慢靠近,“沈家主!”
沈沉澈的眼神微微一黯,又很快恢复,“身子如何?”
“好多了!”慕容玖点头,“月谷主素手神医,在他面前没有治不好的伤,没有解不了的毒!”
“哈哈哈哈~”身后传来爽朗的笑声,月无尘捋着长须走过来,隔着几步,远远便扬手,手中一股气流落在慕容玖脉门,沉吟片刻,“到底是玖丫头身体底子好,怎么会是老夫的功劳?”
慕容玖轻笑,“好马尚需配好鞍,底子再好若没有月长老的妙手回春,也无法再短短的时日之内便恢复如常,甚至超过了之前的内力!”
月无尘收回手,上下打量着慕容玖,“经年不见,玖丫头愈发的沉稳内敛了!”
凤九与月无尘第一次见面,是当时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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