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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让你知道,只好临时去就近的镇上买了一匹外形相似的,当时我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所以你一直没发觉。”
梵越几乎是壮着胆子说出来的。
雪里青是尹相思从东璃带过来的马,他知道她有多看重,明日要去赛马,她一定会骑那匹马,到时候一定露馅。
与其到时候解释不清,倒不如现在坦白承认。
梵越早就料到尹相思不会放过他。
果然,他话音才落下,尹相思下手就是一顿暴打,一刻钟后,鼻青脸肿。
掏出一面小铜镜,梵越看着里头“面目全非”的自己,心里憋屈极了,鼻子一吸一吸的。
尹相思叉腰站在他跟前,怒目而视,“混蛋,你为何瞒了我这么长时间?”
雪里青固然难得,但她还不至于因为一匹马就对他大动肝火,她恼的是这厮做错了事竟敢瞒着?
“媳妇儿,我错了。”梵越连连求饶。
“错哪儿了?”
“我那天不该骑你的雪里青去。”
“嗯?”
“哦不,我不该不同意你去赛马。”
“嗯?”
“我……我不该瞒你。”
“既知错了,你说说,怎么罚?”
梵越憋屈道:“我的脸都肿成这样了,明日定是去不了的,那就罚我不去好了。”
“不行!”尹相思心思一转,“明天你必须去,而且,从现在开始,你不准擦任何消肿止痛的药,明天也不准戴面具戴帷帽,就这么去。”
梵越顿时双手捂着脸,“媳妇儿,你也太狠了。”
不让抹药也就算了,还让他在那几位面前顶着这张面目全非的脸,这要是传了出去,他今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怎么,先前才说知错,眼下又反悔了?”
“不……小的不敢。”梵越哭丧着脸,为自己默哀了片刻,“小的明天一定去。”
出了尹相思的房间,梵越不好意思亲自去见宗政初,只好吩咐贴身侍卫去通知宗政初。
彼时,宗政初正坐在院子里的花树下纳凉,手里捧着一本书,是关于鬼门十三针的。
听到梵越的侍卫来报说明日出城赛马,他挑了挑眉,“都有哪些人?”
侍卫如实道:“东璃皇帝、宣王殿下、摄政王、宁王殿下、越小王爷,另外还有好几个世家公子。”
宗政初一听如此热闹,倒也来了兴致,“好,你去回话,就说明天我一定准时赴约。”
侍卫很快就去找梵越了。
听到宗政初愿意去,梵越惊得从小榻上跳起来,“老古董同意了?”
侍卫道:“宗政谷主亲口说的。”
“难得呀!”梵越啧啧两声,“请得到宗政初赛马,那真是比千年铁树开花还让人激动,去年春猎我与他打赌给昊昊猎小狮子,那还是我磨破了嘴皮子才换来的机会,没想到这一回如此顺利,看来明天有得热闹了。”
侍卫嘴角抽了抽,“小王爷,您的脸……”
梵越霎时反应过来,满脸的笑意都冻住了,面部隐隐作痛。
扯了扯脸上肌肉,梵越苦恼地抱着脑袋,一刻钟后,决定去找梵沉给支个招。
见到梵越的时候,梵沉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梵越苦着脸,“老大,你快别笑了,给我支个招啊,小七她不给我抹药,还罚我明天就顶着鼻青脸肿的样子出去赛马,你说我要是真这么去了,那往后还要不要脸了?”
梵沉毫不客气地戳穿他,“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要了小七就不要脸的,眼下这情况,不正合你意?”
梵越一呛,“此一时彼一时嘛,明天去的人这么多,人人丰神俊朗,各有千秋,就我一个人鼻青脸肿,那怎么成?”
梵沉摊手,“这种事,你不是该去找小七么?来找我做什么?”
梵越一脸憋屈,“找她有用的话,我至于过来求你么?”
“求我什么?”
梵越嘿嘿两声,“老大,不如,你让嫂嫂出面帮我美言几句?”
“免谈。”
梵沉拒绝得很干脆。
“老大。”梵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你大嫂已经歇下了。”梵沉道:“你找她也没用。”
“那你呢?”梵越满眼期待,似乎梵沉不帮他,他明天就彻底完蛋了。
“我的建议是,你可以找个借口不去。”梵沉风轻云淡地道。
“净出馊主意!”梵越低嗤,“分明都告诉你了,这是小七对我的惩罚,不去不行。”
“谁让你做错了不及时承认的?”梵沉有些怒其不争,“若你在刚发现雪里青死了的时候就告诉她,说不准她忙着伤心去了,根本没时间与你追究这些。”
“可是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梵越吸了吸鼻子,“你不帮我,我就去内院找大嫂,让她给我出主意。”
梵越说完,站起身来准备撒丫子跑。
“站住!”
梵沉冷声一喝。
梵越定在原地。
“你敢去找她,我就让小七再给你加罚。”
梵沉毫不客气地恐吓。
“老大,那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嘛!”梵越一屁股坐下来,满脸郁闷。
“办法倒不是没有。”梵沉道:“你就说你明天去帮你大舅兄缉捕穆王顾乾,没空去赛马,这不就行了?”
“什么!”
梵越瞪着眼,“虽然说这个理由的确有可能打动小七然后避开明天去赛马的那些人,可我竟然还要面对我大舅兄?他那张毒嘴,要是见了我这个鬼样子,指不定狗嘴里吐出什么来呢!”
“反正就这一条路。”梵沉摊手,“你若觉得妥当,现在就回去找小七商议,若是觉得欠妥,那就明天跟着他们去赛马,反正我是无所谓,今天就已经笑过了,明天嘛,大概随便笑笑就行了。”
梵越面皮一抽,“你还随便笑笑,是不是亲兄弟了?”
梵沉理所当然地道:“亲兄弟只听说过要明算账的,没听人说不能笑啊!”
“欺人太甚!”梵越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就往尹相思的院子而去。
见到梵越回来,尹相思一点都不意外,“这么快就沉不住气过来讨药了?”
梵越挺直了腰板,“媳妇儿,我明天不能去赛马。”
尹相思挑起一边眉毛,“为何?”
“这不是穆王顾乾被人劫狱了么?”梵越一本正经地道:“明天这么多人都出城去玩了,大舅兄一个人还得带着人搜查顾乾下落,我实在不忍心,所以,我决定帮他去找人。”
尹相思眯着眸,“你有这么好心?”
梵越赶紧拍着胸脯,“天地良心,我一直把媳妇儿的娘家人当成自家人看待的。”
尹相思眼波流转。
梵越趁机道:“那你看我脸上这个伤是不是可以先消消肿,止止痛?”
“你确定没骗我?”尹相思还是不大相信他。
这个人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万一一会儿上完药他反悔了,那她岂不是输了一局?
“你看我像是敢骗你的人吗?”梵越眨着可怜兮兮的双眼。
“你发誓!”
“好,我发誓。”他竖起手掌,“如若胆敢欺骗媳妇儿,那我就……就睡一个月的书房。”
这誓发得勉强让尹相思满意。
走进里间拿了一个小瓷瓶出来扔给他,“这次,就算我勉强原谅你了,要敢再犯欺上瞒下的大罪,我治不死你!”
梵越抽抽噎噎拿过小瓷瓶,心中嘀咕,一次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若是再有下一次,那他绝对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媳妇儿,我看不见,你帮帮我。”怎么说也被打得这么惨,总得讨回点利息来,否则太亏了。
“一边去!”尹相思没好气地道。
“媳妇儿。”梵越赌气,“你若是不帮我,那我就随便抹药,反正我是你夫君,我的脸就是你的脸,将来我要是毁容了,你带我出去你也没面子。”
尹相思一听,狠狠捶他一拳,趁他疼得龇牙咧嘴之际从他手里抢过小瓷瓶来,“就你屁事儿多,什么歪理都说得出来。”
梵越笑眯眯伸长脖子,享受着她带着薄温的指腹沾了药膏在他面上轻轻涂抹。
“嘶——”快抹完药的时候,梵越灵机一动,故作痛苦地叫唤一声。
尹相思马上停下,关切地问:“怎么了?”
“疼。”
“马上就好了,那我轻点。”尹相思说完,垂下眼睫继续用指尖去沾药膏,梵越趁机伸手一勾将她勾到怀里,趁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她水润的小嘴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站起身来撒腿就跑。
尹相思红了半边脸,怒瞪着外面已经跑远的身影,“死无赖,有种你别回来!”
一炷香的时辰不到,梵越又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尹相思抱着双臂将他堵在门口,“你怎么不跑了?”
梵越仰起头,嘴角轻扬,“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吗?”
他说完,张开双臂就要抱她。
“少给我卖乖!”尹相思一把将他推开,“老实交代,又干了什么亏心事儿?”
“没有。”梵越摇头,“我就是觉得,那匹雪里青死了,我真的挺对不起你的。”
跟了这么多年的坐骑,说死就死了,尹相思当然生气,但让她更生气的却不是这个。
“你知道我为何打你吗?”
“知道。”梵越点点头,“因为我没有第一时间承认错误,而是想办法瞒着你,所以……”
“你既知我讨厌被人这样耍,还敢触碰我的底线?”她阴沉着脸。
“往后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了。”梵越不管不顾上前就抱住她,将下巴枕在她肩头,“小七,原本我只是不想让你难过,谁知最后竟成了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尹相思倒也慷慨,“嗯,打你一顿,也算出气了,我懒得与你一般见识。”
梵越心头大喜,“我就知道媳妇儿最好。”
忍不住在她面颊上又亲了一口,他搂她更紧,“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大舅兄把顾乾那厮给揪出来的。”
“谁要你去了?”尹相思挣脱他的怀抱,“我哥那边的锦衣卫各个都是精英,人家的情报网和侦查网自成一线,你去了也于事无补,既然是我表哥提出来的要去赛马,那你跟着他们去就好了,少去烦我哥,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他会否拿你撒气再暴打你一顿。”
梵越眨眨眼,有些难以置信,“媳妇儿的意思是同意我去赛马了?”
“嗯。”尹相思别开眼不看他。
“太好了。”梵越满心激动。
“你别高兴得太早。”尹相思提醒,“你脸上那些淤青,明早能不能消下去都还不晓得,若是真消不下去,你也好意思就这么出门?”
“这种事,包在我身上!”梵越整个人都亮堂起来了,“天下第一神医公子宗政初不就在咱们府上么,他有的是办法让我明早恢复如初。”
最终,梵越还是厚着脸皮去找了宗政初。
当然,他也免不了被宗政初笑话一番才拿着更有效的消肿止痛膏回来,净面过后,尹相思重新帮他涂抹了上去。
*
翌日天才刚亮,梵越就迫不及待起床,第一时间坐到镜台前仔细瞧着自己的脸。
看着那白皙如玉的肌肤,梵越不由啧啧赞道:“宗政初这厮不愧是神医啊,一夜之间还真让我恢复容貌了。”
尹相思睁开眼睛,揉了揉惺忪睡眼,偏头看着梵越,“你一个人在那儿嘀咕什么呢?”
梵越笑眯眯转过来,“媳妇儿,你快看看我是不是恢复得很好?”
对上他那张春花秋月般的面容,尹相思怔了一下,“这个宗政初也太神奇了吧,你昨天从他那里拿回来的药膏,我研究过,只比我自己的多了几味药而已,效果竟然天差地别,简直没天理啊!”
“嘿嘿,恢复了不是好事儿吗?”梵越过来帮她穿好衣服,将她抱到镜台前,脸上笑容很灿烂,“看来老古董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啊!”
“嘁——”尹相思翻了个白眼,“天下人的眼睛都不瞎,宗政初要是浪得虚名,那他早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嗯,媳妇儿说什么都对。”梵越一面回答一面拿起象牙梳给她绾发。
小半个时辰以后,夫妻俩已经吃完早饭准备动身。
到得大门外,没见到梵沉,梵越有些疑惑,交代了尹相思几句就往大门里走,恰巧楚王妃从正院出来。
“娘。”梵越唤了一声。
“阿越,你们要走了?”楚王妃见他穿着改良骑装,问了一句。
“嗯。”梵越道:“老大还没出来,我准备去催催。”
楚王妃道:“正好我要去吹雪小筑找瑟丫头,我替你去催。”
“好。”
楚王妃速度很快,没多久就来到吹雪小筑,“瑟丫头,昨儿个应了东璃皇帝请帖的那几位公子都在外面等着小沉去赛马呢,你去催催他。”
景瑟想了想,扶额颓然道:“已经催过了。”
“如何?”
景瑟摇头,“梵沉说了,赛马这种事儿过分幼稚,不符合他的形象,他不想去。”
楚王妃问:“那他在做什么?”
景瑟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在后园陪小宝玩泥巴,捏泥人。”
楚王妃:“……”
她这个儿子可真是有出息啊!
“娘,梵沉不想去,就别催他了。”景瑟也很无奈,“他大概是担心我临盆在即,扔下我一个人不安全,所以才想要留下来的。”
楚王妃想想也对,“那好,既然他不去了,我这就去告诉阿越,让他们都别等了。”
楚王妃再次来到大门外的时候,梵越和尹相思已经双双骑在马背上等着。
“阿越,小七。”楚王妃唤了两人一声,“你们不用等了,小沉他不去。”
梵越和尹相思对视一眼,看向楚王妃,“为何?”
楚王妃睨他,“你大嫂就快临盆了,他敢轻易离开吗?”
“也是。”梵越耸耸肩,“那么,娘,我们就先走了。”
“去吧,路上当心点儿,保护好小七。”
“我知道了。”叫上尹相思,梵越一挥马鞭,两人一道快速往城门外行去准备与尹澈等人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