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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身孕。”
“当时尸首还未入殓,我便派了稳婆去验尸,稳婆并未发现怀孕的征象,尸格上写得清清楚楚,该是这温老三悲伤过度,脑子都哭傻了!”
李秘知道宋知微有些恼怒,既然抛开交情只谈案子,宋知微也是很强硬的一个人,而他毕竟是七品推官,李秘不过是九品知事,如此质疑上锋,宋知微也要保护自己的权威。
不过李秘既然将人带进来的,横竖要搞清楚,若真是自己莽撞了,大不了给宋知微赔礼道歉。
再者说了,他也知道宋知微是对事不对人,正如他李秘此时的姿态一样,进入案情之后,私人交情就要抛开,这才叫专业素养。
“下官能否看一看卷宗?”
宋知微早知道李秘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此时便在桌子上翻找了一遍,而后又站起来,走到身后的书架上,翻了一阵之后,便将那余水莲的卷宗给调了出来。
李秘点头道谢,而后朝宋知微道:“得罪了。”
这才打开卷宗,细细阅读起来,尸格和街坊邻里以及胡谷郎中稳婆等人的证词,也都贴在后头,可谓一目了然,通读之后,对整个案情也就清楚了。
照着卷宗上所写,这温老三在姑苏城外的码头给人看护货场,时常不在家,其妻余水莲却是个极其正派温婉的女子,街坊邻舍并无半句不好的说话,提起温家媳妇儿,都要竖起大拇指,那是没得挑的一个女人。
这日里温老三天亮才回到家,喊了几声却不见妻子出来迎接,进了房间才发现妻子已经吊死在了房梁上!
这夫妻二人并未发生过口角,与街坊邻舍的关系也很是融洽,并无恩怨争斗,余水莲是个正派的女子,并非水性杨花的人,丈夫不在,也会与一些闺中密友一道过夜,断然不会有情杀的可能。
宋知微接到巡检铺子的坊丁禀报之后,便领着仵作衙役等,仔细勘查之后,才得出了自杀的结论,而后头的证词也显示,稳婆验尸之后,确实发现余水莲并没有身孕。
看到这里,李秘也不由摇头,李秘本来就是个证据说话的人,他总不能无视这些证词,而听信脑子已经不太灵光的温老三吧?
于是李秘便朝温老三道:“你先回去吧,这桩案子已经落定,若你有其他证据能够证明你妻子是受人所害,便来理刑馆找我,本官随时恭候,可若是没有证据,只是一味胡闹,少不得要吃板子!”
“大人!你怎地也是这般不讲理!我温老三吃的板子还短少了不成么,本以为您是个好官,没想到终究也是这等狗官!我呸!”
温老三如此骂着,李秘也有些愕然,没想到他的情绪转变如此快,还果真是情绪不稳定。
宋知微也不好真让人打他板子,只是让衙役进来,将仍旧破口大骂的温老三给拖了出去。
李秘也向宋知微表达了歉意,不过宋知微知道李秘性子,也并不在意,横竖李秘来了,干脆又给了李秘一沓卷宗。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给李秘小小惩戒,今番的卷宗比上午的还要多,李秘也只能苦笑,抱着大堆卷宗,便回到了签押房来。
这些卷宗也没甚么要紧处,与上午一般,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由于上午已经熟悉,效率更高,没到散衙便已经清理干净。
距离点卯散衙还有些时候,李秘又不想再主动揽活,便走出签押房,到后门的天井处抽一杆子烟草。
这才刚刚点上烟,便听得旁边几个书吏在窃窃说着闲话,无非在埋怨工作太多,又繁琐云云,李秘听了一会儿,也就没了兴致。
正要返回签押房,此时却听得其中一名书吏道:“当初我就觉着余水莲那案子有古怪,今日闹上来,原以为李大人能看出些甚么来,可惜还是老样子,倒教我失望了……”
“你闭嘴吧,这案子铁板钉钉,毫无悬念,又何必节外生枝,我看是那余水莲与人有染,温老三又对她极好,她心里过不去,这才愧疚自杀了,这天底下哪来这么多奇案冤案,你我在理刑馆当差这么多年,大案一共才几件?”
那说话之人显然有些不服,当即反驳道:“你懂个屁,我有个表亲在长洲县衙当刑房贴目,也是年底整理卷宗,却也发现了类似的案例,据说太仓等地也发生了不少这等事,你敢说里头没猫腻?”
“这些个婆娘本来就心思多,动不动就跳井上吊,其他县镇有这样的案子又有何奇怪,凭什么就连到一处来想?”
几个人仍旧在争论,李秘却呆在原地,沉思了许久,心头始终有些放不下,便走了过去,朝那书吏道。
“你是说妇人自尽的事时常发生?”
那书吏见得是李秘,也有些慌张,毕竟人前不比长短,人后不论是非,他们也生怕让李秘听了去,当下便尴尬一笑道。
“李大人莫怪,咱们哥几个也是闲谈,闲谈而已,当不得真……”
然而李秘却摇了摇头,朝他说道:“不,这件事确实有些不对头,你能不能帮我把那些妇人自尽的卷宗都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