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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孜晴沈默半晌似是自语道:“难道他果真参悟生死之劫,晋升散仙?”
梵庭诗刚要回答,却听樊婆婆低声道:“别说话,全力护住心脉抑制毒气蔓延。”于是梵庭诗只得点点头表示肯定。
叶婆婆冷笑道:“这老妖为破大乘之境,不知道又造了多少杀孽?”
安孜晴淡然道:“他是不忿当年之事,一待功德圆满就迫不及待的寻上天一阁报仇来了。”
管凌蘅说道:“阁主说的正是,那辟星神君这次就是来向天一阁下战书的。梵师叔没料到他竟卑鄙到全然不顾身份利用战书蕴毒,借梵师叔接书之机催动偷袭。梵师叔促不及防才中了奸计。”
叶婆婆骂道:“焚老妖有个狗屁身份?让他炼成散仙那是老天不开眼!”
安孜晴问道:“后来呢?”
管凌蘅答道:“那辟星神君见师叔中毒,哈哈大笑两声就御剑而去,弟子等追之不及,只好眼睁睁看他逃了。”
樊婆婆微微一笑道:“他那是自己想走,可不是逃。你们即便追上,也留他不得。”说着右掌猛在梵庭诗背上一击,冒出缕缕轻烟。梵庭诗一口黑血喷出,头顶腾起一团紫色烟雾。
安孜晴知师妹已无性命之忧,松了口气问道:“战书在哪里?”
梵庭诗从袖口里取出一张紫色帖子苦笑道:“这帖子上原本没有熔金化骨之毒,全凭焚老妖真元自手上度入,小妹这才着了道。谁也没想二十多年未见,他竟真的炼成散仙,小妹的护体真气根本抵挡不住剧毒。”
安孜晴接过帖子展开,上面只有寥寥十二个字“明日午时,重临仙阁,再会高明。”
其下是辟星神君落款和一个五星标记。
安孜晴合上帖子,淡淡道:“来便来吧,本门还怕他不成?”
水轻盈这才得空问道:“安师姐,这辟星神君当年号称魔道十大高手之一,近些年销声匿迹,却如何与本门结下瓜葛?”
安孜晴道:“万般事由,莫不因贪念而起。二十二年前我刚接掌本门,那辟星神君便找上门来,说要借仙阁的《天一十章》一览。原来他自知大限将至惟恐修为不够不能参破死劫,所以想借鉴本门的天一心法度劫羽化。可莫说非本门弟子不可翻阅,况这焚老妖噬杀成性,肆意妄为,本座又岂能允他?一言不合之下,焚老妖突然出手,欲扣巫师妹为人质要胁,幸未得逞。本座一怒之下布下海天剑阵,困住了焚老妖。”
叶婆婆接着道:“那焚老妖也真了得,我与樊师姐,安阁主六人以海天剑阵攻他,本可一网成擒,为世间除去一害。谁晓得他竟然祭出元神拼死一搏,又卸下一条胳膊使出‘血遁大法’,居然侥幸逃脱。那时老身就料到只要焚老妖不死,他总有一日必会再登门寻仇。”
梵庭诗叹道:“我见到他时也是一惊,尽管容貌年轻了许多,可声音神色,眉目长相分明还是他。我只当他寻得了灵药仙丹,返老还童,却没想着散仙这一层。”
安孜晴道:“他因未得到《天一十章》,又被打成重伤铩羽而归,心中对本门必恨之入骨,伤了梵师妹不过是想先立个下马威。”
丁原摇头道:“那倒也不全是。”
叶婆婆瞪了他一眼道:“大人说话,你这娃娃插什么嘴?”
丁原不服道:“哼,就算你年长我两百来岁,也不说明你见识就比我高出多少。至少我就明白那焚老妖打伤梵婶婶的用意。”
叶婆婆嘿道:“你口气还不小。好,你说说看,焚老妖到底有什么用心?”
丁原胸有成竹道:“很简单,他是怕了你们的海天剑阵!我听水婶婶就说过,同门师姐妹中若论成就最高的当年共有五位,加上两位婆婆该就是七位了。可水婶婶多年不归,天一阁真正的顶尖人物也就六位,正可摆上一座海天剑阵。上回焚老妖吃了剑阵的亏,这次他还不长个心眼,那也太笨了吧?”
下面还有一句丁原省略了,那就是“换了我,我也要想个法子叫你们凑不起六个人来”。
叶婆婆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不错,我怎么就没多想到这一层?你这娃娃脑袋果然灵光,可别用到歪路上去。”
丁原得意道:“可焚老妖天算不如人算,没想到水婶婶正巧重返天一阁。虽则伤了梵婶婶,可一座海天剑阵仍然能够摆开,到时候焚老妖还得再被打的头破血流,把剩下的胳膊也卸下来逃命去也。”
樊婆婆摇头道:“丁公子,你不明白散仙与大乘境界之间的差距是何等巨大,有了轻盈助阵补上庭诗的空缺固然是件好事,可明日之战也未必能竟全功。”
丁原怔道:“散仙就真有那么厉害,你们六大高手再加上海天剑阵都赢不了他?”
水轻盈解释道:“散仙已脱出肉胎,汲日月精华,运天地山川之力,更非凡兵可伤。一旦臻至散仙境界,便再无九劫之忧,唯一惧怕的仅是天地大劫。所谓地劫三百年一次,三千六百年一轮回;所谓天劫,九百年一回,八千一百年方一轮回。若躲过一个轮回的地劫,便可由地仙晋升金仙;若躲过一个轮回的天劫,则迈入天门,羽化成仙,从此与天地同寿。”
丁原不解道:“既然做散仙也有这多好处,为何大伙还冒九死一生的危险要参悟大乘境界登上仙籍?”
叶婆婆嘿道:“你现在不说年纪大小未必代表见识长短了吧?婆婆我不妨告诉你,莫说那八千一百年的悠悠岁月着实难熬,期间的大小二十四次劫难直比寻常的九劫更加艰险。有捷径可走,纵是起初危险一点,可谁都想搏上一搏。”
水轻盈补充道:“另一个原因就是参悟死劫之人莫不是奇才翘楚,多半自负,焉肯在最后关头退缩不前再去受轮回之苦?故而除非迫不得已,谁也不会先想着晋升散仙。”
丁原这才明白,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岂不是说这个焚老妖如今也恁的难以对付,天一阁明日的麻烦还真不小。”
叶婆婆傲然道:“那也未必!天一阁千年以来号称正道圣地焉是虚至?方才我师姐说没把握只是怕拼出真火时会有伤亡,若抱以玉石俱焚之心,别说一个焚老妖,就是再来一两个,也一样叫他留下性命!”
安孜晴道:“叶师叔,辟星神君并不值得我们以命相拼,还是稳妥一些的好。”
叶婆婆一瞪眼道:“稳妥,你以为我想死么?可明日摆明就是一场恶战,不做好万一准备,说不定还要吃上大亏。”
安孜晴心知叶婆婆所说非虚,招手道:“凌蘅,你去请巫、许两位师叔即来草庐议事;凌仙,你请丁公子先到精舍歇息,待大敌退后即可为他疗伤。至于芊芊姑娘从今天起就跟在两位师叔身旁。”
丁原明白安孜晴是要聚集天一阁高手耆老商议明日应战之事,自己也不方便在旁侧听,于是跟众人道别随着楚凌仙出了草庐。
那甘心衍见丁原要走,蹦蹦跳跳追了半路,直问什么时候再玩藏猫猫?远远的,还看见她冲着丁原与楚凌仙咧嘴招手告别。
一夜无话,翌日正午辟星神君如约而至,安孜晴率众迎出山门。苏真、苏芷玉与丁原因是宾客身份,故此随在了安孜晴身后。叶婆婆、樊婆婆与梵庭诗、巫婆婆、水轻盈以及天一阁另一位耆宿颜红渔分列在安孜晴左右,其后尚有楚凌仙等十数名年轻弟子。
辟星神君一袭宽大的黄衣卷裹在乾瘦如竹竿一般的身上,左袖空空荡荡拖曳到腰间。他一望如四十许人,因常年修炼毒功头发已转呈靛蓝色,杂乱的用一根木簪别在脑后。
此人眼睛极小,深深陷入眼眶如同紫色的鬼火一闪一闪,甚是慑人。除此之外,辟星神君的相貌倒也与常人无异,只是多了些倨傲和张狂。在他背后负了一把四尺挂零的长剑,剑柄尾端雕刻着一头飞鹰,展开的双翅正形成剑锷。
辟星神君冷眼瞧着安孜晴说道:“安阁主,好大的阵仗啊,居然连苏真也被邀来助拳,真是看的起老夫。”
苏真冷笑道:“焚老妖,苏某若要找你的晦气单剑孤身即可,今日不过是因缘际会看个热闹。阁下若怕了老夫,也不必用这话来挤兑。”
辟星神君哈哈大笑道:“苏老魔,六十多年未见你目中无人的脾气越发见长!若在那时老夫说不准还怕你一怕,可如今你给老夫提鞋也不配!”
这时突然有人懒洋洋道:“少条胳膊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要是这回再丢上一两条腿,连鞋钱也可省啦。”
辟星神君被人揭到短处眼中爆射紫色精光,狠狠盯在丁原脸上道:“你是苏真的儿子?”
丁原的眼神与辟星神君的目光甫一接触顿感胸口被人仿佛重重擂了一锤,气血翻腾说不出的难受,更觉得只要一开口还没说话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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