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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什么东西,可让我们寻得《玉牒金书》。”
一恸大师道:“不错,老衲正有此意。”
他小心翼翼从从袖口里取出竹匣,双手托住仔细打量。看了半天,却皱起眉头沉吟不语。
原来,竹匣表面光滑如镜,严丝合缝。除了四壁上镂刻的花纹之外,并无开启的锁眼机关。
丁原见一恸托着圣匣发呆,禁不住问道:“老和尚,这圣匣莫非不对?”
一恸摇头道:“此物即是圣匣,断不会错。”
他伸手一指匣盖上雕刻的篆文道:“这‘天机’二字,正是圣匣真正的称谓,模样形状,也与一心形容的毫无区别。”
丁原奇道:“那你瞪大眼睛在这干瞧著作甚。还不打开匣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一恸大师回答道:“这匣子并无锁孔枢纽,当日一心也未曾告诉老衲开启的法子。”
丁原恍然道:“原来如此。老和尚,让我瞧瞧。”
一恸大师顿时警觉起来,拒绝道:“不必了,老衲自有法子打开它,便不劳施主。”
丁原看破老和尚心意,冷笑一声道:“你既信不过丁某,索性挑明直说,也不需虚伪推托。”
一恸大师老脸微热,默不作声,伸出一根手指抚在篆文上,顺着上面的笔迹描了一遍,圣匣毫无动静。
他性情坚忍,自不会就此沮丧,又试着往圣匣里注入一道柔和真气。
这圣匣虽是竹制,也不晓得经过何种炼化,端的坚硬无比,佛门真气犹如石沉大海,激不起一丝涟漪。
一恸大师不敢强起大劲,唯恐损伤匣内珍藏,只好收手低头冥思。他也算才智敏捷之士,不多时便想出了十数种开启方法,不停的尝试。
可圣匣总不领情,任其左按右掀,始终不动。
丁原看得无聊,干脆*在树干上,翘起二郎腿打个哈欠道:“老和尚,你慢慢折腾吧,丁某先睡了。”
一恸大师埋头不理,苦苦思索,那边鼾声轻轻响起,也不晓得他是否真的睡着。
日头一点点从东往西挪移,眨眼天近正午。
一恸大师怀抱圣匣静坐树下,怔怔凝视圣匣上的篆文,喃喃低语道:“天机,天机,这天机究竟藏于何处?”
忽然,匣上的篆文仿佛动了起来,在一恸大师眼里渐渐幻化成两潭深不可测的云渊,依稀散发出无形的气机。
一恸大师呆了呆,好像从云渊里看见无数哀怨的魂魄来回飘荡,天地里充满无情的杀戮之息。他的眼睛里泛起绿焰,不知不觉被幻象吸引,视线再移不开去。
慢慢一恸的神情也开始变得狰狞,现出兴奋之色,双手紧抱住圣匣,目光如痴如醉,狂热的低吼道:“杀,杀!天地为炉,日月为炭,万物为铜,皆是刍狗——”
丁原觉察到一恸大师又不对劲,坐起身道:“老和尚,你又在发什么疯?”
一恸大师深陷圣匣产生的幻境里不可自拔,对丁原的喝问置若罔闻,只白髯戟张,肆意狂笑。
丁原略一思量,隐隐揣测到一恸大师的问题出在哪里。
他刚打算出手救助,忽地又想道:“这老和尚作恶多端,挟持娘亲逼我立下毒誓与他合作。而今他自己着了魔,若是就此完蛋,也为世间除去一个祸害。我不乘机除掉他,已算对得起这老和尚,更不曾有违誓言。”
念头转动,他又思忖道:“不成,我这么袖手旁观,任由其自生自灭,与掩耳盗铃有何区别?我既答应要助他获取《玉牒金书》,大丈夫一诺值千金。老和尚固然可恶,但要杀他,我何须凭此下三滥的手段,像这样幸灾乐祸,借刀杀人,非丁某所为!”
他一咬牙,当机立断,纵身欲到一恸大师侧旁,劈手夺过圣匣。
一恸大师眼前幻象立时消失,但他却如同一个输红眼睛的赌徒,浑不甘就此罢手,充盈杀意的眼眸恶狠狠盯着丁原,狂吼道:“还给我!”挥掌拍落。
丁原飘飞躲闪,一恸大师煞势不住,踉跄往前冲出。
步履跌跌撞撞,好似醉酒。他回过头来,再扑向丁原手中握着的圣匣,却完全没有招式章法可言。
丁原晓得一恸此际压根不可理喻,灵机一动扬声叫道:“青雅!”
果然,老和尚闻言猛然四顾左右,眼睛里恢复一丝理智。
丁原乘机运起定心咒,沉声喝道:“魔由心生,幻由欲起。老和尚,你参的什么佛门经典,悟的什么百年禅机,到头来六根不净全是狗屁!”
他骂得酣畅淋漓,痛快之极。
一恸大师木然伫立,眼中的癫狂徐徐褪去,从幻象里又回转到现实之中。
他双目紧紧锁定丁原,吐了口浊气清楚的说道:“快把圣匣还我!”同样的话,两次说来的语气意味已大不相同,显然神志渐苏。
他回想刚才情形,心下暗自凛然,而丁原不啻又救了自己一回。
丁原端着圣匣上下打量,奇怪道:“老和尚,这匣子上的图案花纹,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一恸大师张张嘴,很小心的问道:“你在哪里见过?”
丁原回答道:“应该就是在南无佛境之中。”
他脑海里闪现起自己破解佛境幻象,最后脱身而出的那一刻,三十六沙门尊者与雪鹏蓦然幻化出的一幅奇异光图,两厢印证,竟是丝毫不差。
丁原微一沉吟,右掌摊开,缓缓蒸腾起一蓬银白光华。一恸大师目不转睛的盯着,只不明白他在搞什么花样。
丁原回想着光图最后一瞬的变化,眼前的花纹仿佛渐渐活了起来,如同水波似的涓涓流动,散放出若有若无的红光。
不经意里,他的心念好像感应到圣匣的灵性与生机,掌心中升起一颗颗珍珠似的银色光点,细细一数不多不少,刚好三十六粒,正是他从南无佛境中收得的三十六位沙门尊者灵魄元珠。
元珠冉冉的飘浮起来,恰似有一只只无形的手在轻柔引导,一颗颗的镶嵌到花纹之间的小凹孔中,熠熠生辉。
一恸大师站在丁原身侧,凝重紧张里又含着一缕不可抑制的惊讶。
圣匣上的花纹一条接一条的亮了起来,紧接着犹如淙淙溪流汇向匣盖上的篆文。
当三十六缕花纹流光全部汇入篆文,“天机”两字忽地迸射出一团柔和的红色光晕,圣匣上传来微微震动,“叮”的一声,清脆悦耳。
丁原轻声道:“原来如此。这开启圣匣的钥匙,其实隐藏在南无佛境之中。倘使不能参悟佛境,见到它所幻化出的最后一幅光图,并集起全部的灵魄元珠,纵是得到圣匣,也无济于事。”
一恸大师表面上平静,内心却是欣喜激动无比。开启圣匣,便能得着《玉牒金书》的下落。抑或说不准,金书便藏于圣匣里。
他沉声说道:“丁小施主,赶紧打开圣匣,瞧瞧里面装的是什么?”说着悄然凝聚起佛门真气,灌注右掌,蓄势待发。
丁原恍如不觉,低喝声:“咄!”
掌心里白光一闪,雪鹏幻现,在丁原头顶盘旋两圈,溶成一束光芒注入篆文。
匣盖缓缓开启,一缕金光从缝隙中溢出。
一恸大师屏息凝神,紧张的注视,期待谜底揭晓的一瞬。
“啪!”
匣盖终于完全开启,圣匣内金光暴涨,映耀山林,夺目绚烂的光芒让人根本无法看清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两人正自疑惑间,三十七粒元珠从圣匣表面脱颖而出,于浓浓金光万丈中一射冲天,消隐在无垠苍穹尽处。
为着圣匣而守护千年的它们,在完成了漫长而寂寞的使命后,终于重归仙界。
一恸大师的目光情不自禁的目送三十七粒元珠飞升,待到视线重新回到圣匣,立时惊咦道:“丁小施主,你看这是什么?”
悬念一起,却也暂时忘记了打算偷袭丁原的事情。
丁原凝目望去,也不禁为之愕然。
金光浮动,形成一片光幕,里面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一座地底熔岩火池出现在两人面前。
火红亮丽的岩桨汩汩翻腾,此起彼伏的溅出池面,在半空之上迸散,又如星雨似的洒落回池中。
滚滚的黑烟从池底冒起,弥漫飘荡。
尽管只是一幅浮光掠影的画面,却依然能让人感觉到来自熔池的铺面灼热。
在熔池周边,分明是座黑森森的地穴。以肉眼揣测,方圆不下千丈。
黑色的岩壁犹如斧劈刀削,隐约闪烁着一抹抹殷红的光华,该是池内熔浆光彩映照所致。
熔池的正面伫立着一座六角形的法坛,高出地面九尺,分作三层,每一层的边角上,各耸立着一座石柱。最高一层的法坛上,摆放着一尊四四方方的石鼎。
一恸大师诧异道:“莫非《玉牒金书》竟会藏在这熔浆池底?”
丁原刚想回答什么,圣匣中焕放的金光突然扩散开来,将两人一起席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