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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自是知晓弘晴并不愿详说天牢一案,心中自不免有些不快,可却又不好喋喋不休地往下追问,也就只能是语意含糊地吭哧了一声,拐弯抹角地将老爷子的意思说了出来。
稳定压倒一切?嘿,理倒是这么个理儿,问题是树欲静,风却是不想停,老爷子这话该说给老八一伙听了去才是!
三爷的话虽不曾说得太过分明,可意思却是表达出来了,那便是老爷子希望弘晴此番断案不要整出甚大动作来,这么个愿望无疑是好的,弘晴其实也想周全了去,问题是眼下这么个扑朔迷离的局势下,实在是由不得弘晴来做这么个主,说实话,弘晴自个儿这会儿心里头正打着鼓呢,天晓得八爷那头到底布置了多少的后手来着。
“父王教训得是,孩儿自当牢记在心,只是此番天牢一案蹊跷重重,孩儿纵使有心控制,却也不敢妄言安稳。”
弘晴原本不打算将三爷也拖入这么潭浑水中,乃是一派的好意,可这一见三爷眼中别有异色,心中立马便警醒了过来——在自己看来是好意,可在三爷心中反应出来的却未必如此,真要是让三爷以为自己有了异心,那后果须不是好耍的,有鉴于此,弘晴自不敢稍有轻忽,赶忙出言解说了一番。
“哦?此话怎讲?”
三爷对天牢的这个案子原本是不怎么在意的,此无他,三爷对弘晴的能力可是有着绝对的信心的,毕竟这么些年来,弘晴大案巨案都已不知办过几回了,每一回都是办得漂亮之至,还真就不曾失手过,在三爷看来,此番当也不会有甚例外,只要能稍稍控制一下局势,那也就该能顺顺当当地完成老爷子的嘱托了的,可此际一见弘晴面色凝重无比,显然对此案不是太有信心的样子,三爷自不免为之一惊,紧赶着便追问了一句道。
“好叫父王得知,此案眼下方才微露端倪,据孩儿所知,那死去的女子姓王,双名春露,乃京师人氏,家住东直门外鸳鸯巷,其夫家颇富,开有绸缎庄两间,案子起因是其夫中毒暴毙,疑是此女投毒所致,经顺天府审明,定了大辟之刑,主审人乃是荣柱,十六叔听人说此案别有冤情,遂打算过问一番,却不料翻案尚未正式启动,那女子便投缳自尽了,据现场勘验所得,那女子确系自尽而亡,身上更有刑伤多处,乃是近日内所受之新伤,另有遗书一封,检举十六叔滥用私刑云云,只是此遗书眼下被十叔扣着,个中真伪尚难定论,若是造假之作,倒也罢了,倘若为真,案情必将复杂至极,不单十六叔深涉其中,荣柱那头恐也有关碍,一个处置不当,后果恐难逆料。”
既已决定将事态之严重性解说个分明,弘晴自是再无甚保留之处,这便将案情之始末详详细细地道了出来,顿时便令三爷越听脸色便越是阴沉。
“晴儿打算如何做了去?”
三爷尽管智算能力平平,可毕竟不是愚钝之辈,自是听得出弘晴话里的未尽之意,心头不免为之发沉不已,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之后,这才谨慎地追问道。
“父王明鉴,此案之难在于关键之人已死,取证已难,倘若那遗书为真,正面突破已不可取,唯有从侧面着手,方能有一线之胜机,只是八叔那头必已有所布置,唯以拖待变耳,至于能否成事,终归须得看天意如何了的。”
说得案情本身,弘晴其实也真没多少的把握可言,毕竟先手已失,又是仓促上阵,要想在短时间里取得突破,实在是太难了些,而今,面对着三爷的追问,弘晴也无奈得很,只能是泛泛地谈了下看法。
“嗯,既如此,晴儿只管放手做了去,纵使事闹大,那也无妨,阿玛自担着便是了!”
三爷也意识到此案的困难性与复杂性,倘若真栽了下去,不单老十六这枚打入刑部的钉子要被拔出,顺天府的荣柱同样难逃干系,甚至连弘晴都得跟着吃挂落,到了头来,便是整个诚亲王府一系都要大受打击,而这,显然不是三爷所乐见之局面,到了这般田地,三爷也就顾不得老爷子求稳的心思了,毫不犹豫地便亮明了全力支持弘晴的态度。“谢父王隆恩,孩儿自当竭力而为之,断不敢有负皇玛法与父王之厚望。”说实在的,就三爷的能力而论,压根儿就帮不上啥大忙,不过么,能有这么个态度,对于弘晴来说,也就够了的,至少不用在全力应对八爷一方的埋伏之际,还须得提防三爷的掉链子,正因为此,弘晴谢恩之言自也就诚恳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