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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戏志才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咳!咳!怎么会是鹛邬,这里不是皇帝……”
郭嘉知道志才兄长冬日里不能多说话,免的吸入过多的风寒导致身体更加羸弱,贴心的抢走了话尾:“不错,这里是皇帝刘宏为二皇子预留的后手。”
“当然了,世间所有人包括永寿一代的国士熹平一代的青年俊彦也都这么认为,但我却有不同的看法。”
“选择鹛邬安置流民,除了因为这里的稻粟数以万石计,足以支撑百万流民这个吞金巨兽,更重要的是想要验证我推衍许久的推测。”
争夺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当仁不让的该是天下士大夫瞧不上眼的贫困庶民,有了子民才有源源不断的士卒,才有人耕田贡献赋税,才有人修建坚城关隘,才有人铸造甲胄武器。
人口才是一国之腰膂。
寻常谋臣策士或许看不穿这一点,作为战略大家的戏志才怎么会不清楚,拿出一卷长图,徐徐铺展开来。
“咳…咳…大汉总共十三州,根据我这一年来的户籍整理发现人口最多的不是被称作司州的司隶,也不是中原腹地中的腹地豫州,也不是盛产稻粟的扬州,而是偏居一隅的益州。”
“咳咳……蜀中不愧是文帝时的国士贾谊所说的天府之国,因为偏居一隅很少被战事所波及,再加上天灾人祸稀少,成都平川的膏裕富庶甚至超过了那几处天下大粮仓。”
“咳咳……这些年来又在州牧刘焉的主持下,与民修养,徭役锐减,人口大大增多,总计一百五十二万五千二百五十七户,子民数目达到了惊世骇俗的七百二十四万两千零二十八人。”
“我的个天,七百多万人刨去老弱妇孺按照十抽一的比例也达到七十多万士卒了。”绕是以郭嘉的闲云野鹤,也不免咋舌不已:“早就听说蜀中富的流油,没想到真是豪强中的豪强,这还不算盛产在西域极为抢手的蜀锦,以及犀角、象牙、翡翠这些可以贩卖无数五铢钱的奇珍异宝。”
“还有铜铁、牛皮、药材这些战略军资,难怪大秦和我大汉王朝全都仰仗着蜀中的富庶才能一统天下,当是帝王之业。”
“却不是中兴之业。”
最后一句话把郭嘉的天纵奇才一展无遗,蜀中再是膏裕富庶始终是偏离大汉中心的偏远地界,没有雒阳长安两都的民心所向,不利于刘辩发挥最大的优势,汉室正统。
所以只能作为开创社稷的帝王之业,不能成为光复汉室的中兴之业,这也是戏志才为何不选择蜀中的原因。
“咳咳……奉孝猜猜主公未来的基业,西凉总共有多少人?”
术业有专攻,郭嘉向来对那些繁琐冗杂的案牍政事不感兴趣,自己老老实实做一个出谋划策的策士就好了,不必舍近求远的用治理地方展现自己的才能,自然是不知:“五百万?”
“三百万?”
“一百五十万?”
连续得到三个否定答案的郭嘉,说出了一个自己都感到可笑的数目:“九十万!”
“不能再少了,这都破了百万下限了。”
但戏志才的话却让他连可笑的笑都难以露出:“总计十万八千七百九十一户,四十七万七千三百六十八人。”
“还不足五十万?”自信的比一般国士还自负的郭嘉,史无前例的出现了半信半疑,直觉自己耳朵不好使了:“一个是七百二十四万两千零二十八人,一个是四十七万七千三百六十八人,刚比蜀中的零头多一些。”
别说咋舌了差点咬舌头的郭嘉,突然认真的看向好友:“难怪你交代我安置流民这件事这么的郑重其事,原由在这里。”
“志才放心,嘉,必定完成你的嘱托。”
戏志才瞧见好友难得一见的郑重其事并且斩钉截铁的说出这番话,没有信了大半的将信将疑,而是十成十的放心,谁能挡得住皮赖的郭嘉全力以赴?怕是除了判官荀彧没有了。
判官正在谋划那件大事无暇分心他顾,不会自讨没趣的去招惹郭嘉,免的被恼羞成怒的神骏给盯上了。
至于荀彧更不可能了,文若要是知道何止是不会从旁破坏,还会殚精竭虑的助成这件事,毕竟他对于中兴汉室已经成了一种执念,活着的唯一志向和抱负,要不是自己先一步效忠了主公,文若应该会略微试探过后立即效忠的。
现在可就没有一点希望了,战略国士毋庸置疑的要独揽大权,免的战略谋划冲突造成无用武之地,大好时机摆在面前就因为君王的迟疑导致谋划失败,这怕是所有国士最痛心疾首的。
“咳咳……”戏志才接过煮好的热茶,用奉孝自己烧制的砂陶杯轻呷一口道:“天下第一刺客无射和剑尊王越都死了,主公身边的守门人按照江湖话来说护道人可曾选好?”
似是也想一报还一报的郭嘉,吐出了一个戏志才怎么也猜测不到的武道山巅人物:“秦广王。”
“咳!咳!”
这次不是咳喘而是被茶水呛到的戏志才,那张就差没有脸始终没表情的枯黄脸容,瞪大了双眼:“秦广王和皇帝陛下可是有着血海深仇,主公身为陛下的嫡长子,秦广王不杀了主公已是万幸,怎么会像剑尊那样守护主公。”
郭嘉饶有兴趣的瞧着大惊失色的好友,捻了几圈杯子,眉开眼笑道:“对于别人来说不可思议,对于我来说难道不是信手拈来?”
是,太是了,整个天下也就判官那个藏头露尾的鼠辈能在算定人心上与奉孝较量一二,哪个还能是他的敌手?
尘埃落定,彻底放心的戏志才如卸千斤重担,轻松问道:“咳咳……你是用飞升天门,还是于吉消失不见的大指玄气数诱惑他,恩,应该说签署盟约才对,二十年?十五年?还是十年?”
飞升?气数?谁知道那是些什么鬼东西,郭嘉轻蔑的笑道:“皇后的一句话。”
“什么!”戏志才说这句话时,已经没了跗骨之蛆的咳喘:“皇后娘娘可曾真的说了这句话。”
“也对,怕是只有这句话才会让曾经痴心皇后娘娘痴心到终生不娶的秦广王,誓死保护主公。”
郭嘉笑的更轻蔑了:“不曾。”
“那……”
“秦广王也清楚皇后娘娘不会说这句话。”
“可……”
“人呐,总喜欢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