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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不。”沈道一摇了摇头,“开我的车去,把车停在机场!”
戚惠又惊愕的看了沈幼乙一眼,对于向来勤俭节约的沈幼乙来说,这样行为堪称奢侈。她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戚惠也不太好询问。
四个人直接下到了地下停车场,找到了沈幼乙那辆落满灰尘的迷你,戚惠从沈道一手中接过了钥匙,上了车,李丹丹则把行李全部放进了后备箱。很快迷你就驶出了地库,向着机场开始前进。
还没有开出地库多久,沈道一就收到了池霞的微信,她发来了小蒋的手机号码和家庭住址,还叫沈幼乙不要急,她已经找人在尝试用其他方式联络小蒋了。沈道一回了声“好”,又告诉池霞她已经买好了前往京城的机票,如果下了飞机还没有小蒋的消息的话,她就直奔火车站,坐火车去哈尔兵。
池霞又发语音劝了沈道一几句,见没有效果,也就说会加紧联系。
沈道一急匆匆的赶到机场,在机场胡乱的吃了顿平时绝不会吃的肯德基,这可把沈灵鹿高兴坏了。很是兴高采烈的上了平时最讨厌乘坐的飞机。飞机在晚上十点十分准时抵达了首都国际机场。沈道一第一时间打开手机,池霞告诉她还是没有小蒋的消息。沈道一也没有耽误时间,立刻打车前往火车站,赶上了最后一趟晚上十一点出发的D29。
赶上春运只有无座票,四个人上了车只能站着。然而京城到哈尔兵的动车要开大约七个小时,一路站过去又是晚上,人肯定受不了。戚惠比沈道一有经验,先是找列车长买卧铺,没有买到,有去餐车找了一圈,也已经坐满了,便只好在窝在连接处。
后来还是列车员看到睡在箱子上的沈灵鹿可怜,同意把沈灵鹿抱进了列车员的休息间睡觉,然而沈灵鹿怎么也不去,只想要和妈妈在一起,沈道一便坐在箱子上,也不嫌累,挎着那个久皮包,抱着沈灵鹿睡了一宿。
到达哈尔兵的时候,是早上六点三十分。零下二十度的恶劣天气超乎了几个南方人的想象。沈道一打开箱子给睡眼惺忪的沈灵鹿包了一层,自己又胡乱套了件羽绒服,才和戚惠、李丹丹上了出租车。
按照池霞给的地址,四个人打车在一片白皑皑的大雪中,缓慢的到达了黄和路的宣西小区。这个时候还没有到早上七点。沈幼乙让戚惠和李丹丹去酒店先休息,最后还是李丹丹提着行李去了酒店,戚惠陪着摆着沈灵鹿的沈幼乙踩着积雪去了小蒋家所在的电业小区。
第一次看到雪的沈灵鹿兴奋极了,一直在乱动,这可把早已经手臂发麻的沈幼乙折腾的够呛,但她的脸上全然没有一丝疲累,神采奕奕的像是吃了兴奋剂。七点多的哈尔兵还是一片漆黑,路灯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也只有一圈模糊的光晕。
只穿了一条加绒裤的沈幼乙在大雪中牙关直打架,“咯、咯、咯”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戚惠虽然穿的羽绒裤也没有比沈道一好多少,只有沈灵鹿在沈幼乙怀里活蹦乱跳。
三个人进了小区,在一片漆黑中又找了好久,才找到小蒋所在的楼栋,这个时候已经七点三十了,世界却依旧在沉睡,周围没有一丝声息,像是依然在午夜时分。
沈幼乙抱着沈灵鹿走到了老旧的居民楼入口,电子门锁把关,银色的铁门在昏黄的灯光下静静伫立。
打着摆子的戚惠拍了拍帽子上的积雪说道:“现在打电话?”
沈幼乙摇了摇头说道:“还早了点,这个时候打扰人休息不好。”
戚惠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问道:“那你来这么早干什么?”
沈幼乙注视着铁门笑了笑,颤抖着说道:“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刚才路过的商店买点东西,第一次上门,空着手太没有礼貌了。”
戚惠注视着沈幼乙从容的面孔,觉得这才是沈幼乙,不过这种做法也有点太礼貌了点。她从沈幼乙手中接过沈灵鹿,看着沈幼乙在大雪中一深一浅的向着小区的门口走去。当走过路灯你微弱的光芒时,她那笔直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让戚惠觉得像是昨天在沈幼乙手中看到的那副画。她哈着白气一边跺脚一边在屋檐下等待,快到八点半的时候才等到了沈幼乙,她提着大大的红色纸袋子,面色苍白嘴唇已经有点发紫。让戚惠都觉得心疼,叹息道:“就在酒店等等不行吗?”
沈幼乙没有说话,只是隔了好一会颤声说道:“辛苦你了!我会给你和丹丹发个大红包的。”
戚惠抱着再次睡着的沈灵鹿苦笑道:“沈老师,你觉得我是为了红包么?”
沈幼乙撑着快要冻僵的脸柔柔的笑着说道:“我知道不是,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她从纸袋子里掏出几个暖宝宝和一瓶加热的饮料说,“喝口水暖一下。”
戚惠将沈灵鹿递给沈幼乙,先是把暖宝宝贴进了衣服,随后用手不停的搓着热乎乎的饮料。她低头看了眼红色纸袋子,里面装了两瓶酒和一条烟,属于湘南标准的拜年配置。戚惠觉得她当了保镖这么多年,就没保护过这么善良又体面的女人。她转头看向了沈幼乙,那个比雪还要洁白的女人,正抱着女儿在旁边摇晃,她的嘴里还哼着儿歌,在纷飞的大雪中,这儿歌轻盈极了,像是飞到了天空之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天光微亮,黑沉沉的楼宇在大雪中逐渐清晰的时候,细细的喧闹声也在小区里响了起来。终于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戴着**帽穿着皮袍子的大爷从电梯那边走了过来。还没有打开铁门,就被站在门口的三个人吓了一跳。瞧清楚是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才念念叨叨着东北话打开门。
沈幼乙微笑着问:“大爷,请问下蒋安安是住这栋的吗?”
“是嘞!你们俩找她?”
“嗯。我是她京城的同事,找她有点急事。”
大爷指了指电梯说:“十楼,1002室。”
沈幼乙道了谢,和戚惠一起走进了楼道,上了封闭的电梯,稍稍感觉到了暖意,沈幼乙注视着自己在镜面不锈钢上的面庞,有难掩的紧张,她的眼睛眨的飞快,心跳再次剧烈了起来。
到了十楼,三人找到了1002室,沈幼乙将女儿递给了戚惠,先是掏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下电话,电话依旧是处在关机状态。沈幼乙却没有把手机放回去,而是盯着手机上的时间跳动,直到跳动到9:00,她才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在有节奏的温柔敲门持续了好一会,里面才响起了一个东北大妈的声音,“谁啊?”
“找蒋安安的。”沈幼乙站在门口说,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片刻之后,酒红色的防盗门打开,一个还头发乱蓬蓬的年纪约二十三、四岁的女生在门缝里露出了张还没有睡醒的脸,睡眼朦胧的打量着门口的漂亮女人。
“你好,蒋安安.....”沈幼乙说,“我是南溪.....”
蒋安安睁大了眼睛,注视着眼前比女明星还要好看的女人,惊叫了起来:“南溪.....南溪老师?”
沈幼乙点头,“嗯。”
蒋安安连忙将门打开,“南....南溪老师.....您....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坐.....”她回头喊道,“妈,家里来客人了!”
沈幼乙连忙摆手,“不了,不了.....电话联络不上你,我就是问你几个问题就走。”
“哦!我工作手机忘在京城的出租屋里了。”蒋安安有些歉疚的说,接着满脸迷惑的问道:“什么....什么问题?”
沈幼乙有些慌乱的从挎包里将牛皮纸包着的画拿了出来,她的声音在飘着暖意的空气中震颤,“这个....这个.....是你收的吗?”
戚惠觉得沈幼乙荒唐极了,连夜奔袭了2651.9公里,从星城到京城又到哈尔兵,就是为了问别人一件快递是怎么收到的。
蒋安安从很随意的从沈幼乙手中接过牛皮纸包裹件,上面束着捆成十字的麻绳,麻绳在交叠口拴了个对称的蝴蝶结。她完全不知道手里正拿着价值一个亿的世界名画,在沈幼乙紧张的眼神中翻来覆去看了两下,才回答道:“好像是.....”
沈幼乙急声问:“你....你是怎么收到的?”
蒋安安回忆了一下说:“应该....应该是有人找到出版社送上门的。”
“是谁?”沈幼乙滚动了一下喉咙,“是个怎么样的人?”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人,很酷.....面无表情。”蒋安安回答的很快。
听到蒋安安的描述,沈幼乙摇晃晃了两下,像是马上就要晕倒。蒋安安和戚惠异口同声的说小心。
沈幼乙扶着门框站稳,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
“快进来坐坐。”蒋安安说,她背后的中年女人也注视着沈幼乙在附和。
沈幼乙扬着苍白的脸,笑着说:“真不用,我就是有点激动而已,问了话,我马上就走。”她快速的说,“那个人是不是差不多一米七五,戴着眼镜?眼睛不大也不小,长的特别....特别稚嫩.....”
蒋安安灵光一闪说道:“像周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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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乙比雪还要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对.....对.....”
蒋安安摇头,“不像,他个子挺高的,像是黑超特警.....”
沈幼乙脸上的光彩黯淡了下去,“那他有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就说是交给南溪老师的。”
“那.....那......”沈幼乙的嘴唇都在轻颤,“你仔细想想.....除了这句,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蒋安安蹙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摇头道:“什么也没有说。”
沈幼乙整个人都萎靡了,像是盛开的花即将凋谢,她抓着门框,眼神都有些涣散。
蒋安安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向了一旁的戚惠,“和这位的气质有点像。”
沈幼乙半晌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了抱着女儿的戚惠无意义的呢喃:“是吗?”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飞快的转头问道,“对了!是哪一天,是哪一天收到的。”
“就是你新书首发那一天。”
沈幼乙抓住了蒋安安的手,满眼迫切的问:“一月二十号?”
蒋安安低头看了眼沈幼乙冰凉的小手,她感觉到了一种沉重的力量,她抬头看向了沈幼乙,点了点头说:“对!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那天本来是放假,但是因为您的新书首发,所以全社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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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幼乙抱着沈灵鹿和戚惠走出了电力小区,在寒冷彻骨的的风雪中,她开始回忆新书首发签售上发生的一切,一点一滴的。大到进入西单图书大厦和经理交谈,小到每一个签名的读者,她仿佛能看到脑海中有一个时钟在旋转,她竭尽全力的搜索着记忆。
于是她想起了那捧粉色的玫瑰花,还有那扑鼻的清新味道。她脑子的时钟停滞了一下,她记得当时在花瓣之间仿佛看见过某个熟悉的背影。沈幼乙的脑海开始沸腾,整个人都在发热。她将时钟朝后播了那么一下下,想起了沈灵鹿当时叫了刘逸潇一声“爸爸”。
沈幼乙如蒙雷击,她摇醒了还在睡觉的沈灵鹿,严肃的问道:“小鹿,你还记得不记得在京城发生的事?”
沈灵鹿在大雪中睁着呆萌的眼睛注视着沈幼乙,像是完全不知道沈幼乙在说什么。
沈幼乙觉得自己一定是在过于肃穆了,稍稍温柔的问道:“小鹿,你想看看,就是我们去环球影城的前一天,刘逸潇叔叔带你去蹦了蹦床,还带你吃了冰淇淋.....”
听到蹦床和冰淇淋,沈灵鹿开心的挥了下手说,“冰淇淋!蹦蹦!”
“对!”沈幼乙点了点头,勉强笑着问,“就是那天,蹦了蹦床,吃了冰淇淋,你为什么会叫刘逸潇叔叔爸爸?”
沈灵鹿摇头晃脑的说道:“爸爸!爸爸!外公!外公教的!说给小鹿.....冰淇淋....”
沈幼乙站在鹅毛大雪中沉默了很久,几乎站成了一桩雕塑,直到戚惠催促,她才像是苏醒过来,掏出了手机,很是艰难的拨通了池霞的电话,冷静万分的说道:“霞姐,麻烦你告诉电视台,《非常会谈》的采访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