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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了杜绾一眼,她却又不甘心那么退回去,于是便耿着脖子道:“这做诗和做文章是两码事,张公子文章做得好,可却没人听说过他做诗。”
被人一打岔,秋痕这会儿倒不紧张了,因笑道:“少爷平日写的诗词多半是丢在了纸篓里或是烧了,外头人当然不知道。我这会儿也就还记得两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如今这场合考地是急智,虽不一定能做出那样的句子,但也总不至于失水准的。”
虽对诗词只是一知半解,但反反复复吟着那两句,小五便心定了。她本就是话多的人,索性站在那里和秋痕琥珀闲磕牙,倒也不觉得气闷,渐渐地连那边的赌斗也忘了。
此时线香已经几乎燃尽,张珂涂涂改改了几遭,却是已经做完了一首,见张越面前地白纸依旧空空,她不禁有些得意。虽说不知道父亲让她今日挑战是何用意,但一想到若是赢了便能得到一条珍贵的紫貂皮大氅,回去之后还能得到事先说好的一套紫砂茶壶,她更是愈发高兴。就差没哼起小调来。
眼看张珂那首诗已经一气呵成,旁边早有好事的少女们围了上去,更有人高声吟了出来:“轻枝吐嫩黄,不羡繁华长。报得三春晓,万红共芬芳。”
“果然是别致!”
“珂妹妹不愧是才女,眼下就看越哥哥了!”
“是啊是啊,线香就要燃尽了,越哥哥再不做。那可就是自动认输了!”
面对四周那些叽叽喳喳吵吵嚷嚷地声音,再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张珂,眼看那线香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丁点,张越方才来到自己那张小几前,提笔蘸足浓墨一挥而就。
“绿萼映芳云,豪骨隐金魂。淡香知雅意,染尽一季春。”
“好一个染尽一季春!”
此诗一成,众人也都是齐齐叫好。尤其是刚刚担足了心思地孟繁孟韬喝彩的声音最响亮。张珂没料到张越居然抢在最后一刻赶出了这么一首,俏脸顿时和打过霜的茄子似的。她和那些外行人不同,这做诗固然看风流别致,看稳重含蓄,但最重要的还是意境。就算她今儿个在评判上头做些手脚。明日这诗流传出去,她仍是只有败北一途。
虽有些恃才傲物的才女通病,但张珂倒也不是输不起地人,今儿个提出此议原就是受了撺掇。此时看孟敏站起身来要做评判,她索性站起身来笑道:“四姐姐不用评了,今儿个这赌斗是我输了。愿赌服输,这羊脂玉牌便是越哥哥的。我这点微末本事今儿个倒是献丑了,还望各位兄弟姐妹们别笑话我才好。”
张越对于身外之物并不在意,原想着张珂赌斗地时候偏偏看上他那紫貂皮大氅,这居心颇为可疑,心中本恼火得紧。这时候见张珂不等评判便先认输。而且还笑着倒了这么一番话,他倒难以断定这张珂究竟是心思深沉还是个性爽直。
眼见有丫头捧着那放有羊脂玉牌的条盘过来呈给了他,他信手拿起,觉得温润细腻,明白此物价值不菲。只既是赌斗的彩头,他也不会推辞,径直收进了怀中,又回到张晴身边坐下。这落座之后。他瞧见那边的杜绾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便回了一个微笑。
小五刚刚一直都捏着一把汗,这时候瞅着张越面上含笑。心里却又气不打一处来,站在杜绾身侧没好气地嘟囔道:“神气什么,不就是一首诗么?!”
杜绾此时此刻品着那四句诗,心中却想到当初给母亲收拾东西时翻出来父亲的那一本厚厚诗集。父亲似乎多年没有做诗了,若是听到张越这四句诗,他会是什么评价?
可是诗词小道可以怡情,不可为恃?
对于张越的得胜,最高兴地自然是张晴了。张越一坐下,她便笑容满面地命抱夏去沏了一壶新茶,亲自给张越倒了,这才赞道:“三弟好样地,这下可是给我长脸了!珂丫头在南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地才女,这一回愿赌服输,以后那些有女儿地人家也不会在这一头考较你,你这终身大事上头也要轻松许多。”
张越原听着还好,待发觉张晴兜兜转转,竟是又把话题绕到了婚事上头,他顿时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就当他寻思找个什么由头打消了大姐的媒婆兴致,却不料张晴稍稍靠近了些,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刚刚杜家小姐那丫头跑去和秋痕琥珀嘀嘀咕咕了老半天,我可是瞧见了。你是杜大人的学生,这门亲事倒也使得。赶明儿我上杜家见到杜夫人的时候,一定好好帮你探探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