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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信。倘若真能多一个在朱瞻基身边的人物,这自然是大大的进展。
权衡利弊,他立刻把早先的打算丢到了一边。答允保下韩太监,并为其谋得一个更好的职司,他就吩咐人将其送出去。等到人一走,他就回到了书桌后头的椅子上坐下,手中虽提着笔,但左手却若有所思地把玩着那一方砚台。
这一回的万寿节虽说四夷朝见百官贺寿,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绝不逊色于朱棣当年的六十大寿,但从那些和汉王府还有些瓜葛的人通风报信说,天子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皇帝活着的时候,汉王没有任何机会,但皇帝若死了……汉王苦苦等的不就是这一刻么?
“大人,方大人来了!”
门外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枚青的思绪,他不满地皱了皱眉,轻蔑地冷笑道:“不过是已故世子给他谋了一个王府官,称什么大人!”本想直截了当说不见,但沉吟片刻,他还是决定拨冗一见,听听此人能说什么,再敲打敲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于是,他便提高声音吩咐了一声,旋即便自顾自地提起笔来,在纸笺上写了几个字。
须臾,书房的门就被人推了开来。
因为室内密不透风,方锐一跨进门槛就觉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原本油光可鉴的脑门此时更潮湿了些。见枚青头也不抬,他只得反手掩上了房门,强忍心头燥热,上前几步行礼。可即便如此,他仍是没等到对方有任何表示,只好干咳了一声。
“大人,如今永平公主坏了事,难保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若早作准备。早年世子殿下就曾经说过,永平公主为人不分轻重,可用却须防,眼下不但要快刀斩乱麻,而且还可以趁机接收她的那些势力……”
“够了,这些事情还不用你教我!”
听到方锐口口声声把朱瞻坦抬出来和自己打擂台,枚青不禁觉得愈发腻味,当即也顾不得什么装腔作势,丢下笔便抬起头来,面上满是嫌恶。
“世子殿下当初就是误入歧途整天算计这些,耗费心力太多,这才英年早逝。你那些弯弯绕绕连世子殿下都不及,休要在我面前卖弄这些阴谋小道!王府官是世子殿下给你求的,但是现在我只要一句话,你就得回去当你的庶民!老老实实回去呆着,要是因为你的莽撞暴露了我的行踪……哼,休怪我不客气!”
自从朱瞻圻夺爵禁锢受责,枚青入京之后,方锐就感觉到了深重的危机,此时听到这毫不客气的一番话,他只觉得心里异常愤怒。然而,休说枚青跟从汉王朱高煦多年,乃是心腹亲信,自己却已经失了靠山,就说枚青手中掌握的人力物力,就不是他这无根浮萍可以匹敌的。忍耐了再忍耐,他只得垂下了头。
“阴谋确实不如阳谋,可如今汉王千岁缺的偏偏是大势,阴谋小道本就是不可或缺!因为塞外局势至今未明,皇上依旧未绝北征之心。之前咱们王府只将心思放在统兵勋贵的身上,这固然是应该的,但我觉得,皇上但凡北征皆由杨荣金幼孜两位学士随行,一应军务甚至都是他们料理,论宠信几乎都要超过了英国公,应该考虑在关键时刻掌握住他们俩,而且,皇上身边的贴身内侍也要下大功夫。”
“我已经说过一次了,不想再说第二次!”枚青此时已经是万分不耐烦,索性直截了当地说,“我忙得很,没功夫听你的高见。大事方针自然有汉王千岁决断,用不着你多插嘴!”
眼见枚青摆出了丝毫不听的态度,方锐心中大恨,竟是连礼都不行就转身往外走。就当他推开大门的一刹那,身后却传来了枚青冷淡的声音。
“我不管以前世子殿下是真的信赖你,还是觉得你那出身可用,但世子殿下是世子殿下,我是我!你是英国公的亲戚,至今幼弟还是别人替你养着照看着,你却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就只凭这品性,你凭什么让人信你!
你那个弟弟就要参加顺天府乡试了,他能够有今天都是英国公府和张家的恩惠,你要是真有心为汉王千岁出力,倒不如想想如何缓和你和张家的关系。世子殿下临去前安排了那么多,却都是算计,不曾考虑人心。这英国公何等英雄人物,怎么会受困于阴谋小道?做大事者,以情动之以理服之以利引之以威胁之,只知道后头两条忘记了前头两条,这便是舍本逐末!拉拢英国公,胁迫手段没用,恩义情意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