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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可能要遭黜落,乃至流刑的。”护国寺佛堂中,高岳正襟危坐,如此说到。
这时,判官韦平,判兴元诸曹事刘德室,李桀等各位县令,无不对高岳拜倒,“苟利国家,迎难不避。”
然后高岳缓缓把草案的卷轴收起,在地板上用力一戳,发出了声如鼓点般的闷响,当即说:“马上推行经界法,全兴元府上下,先从我家田产开始!”
春雨当中,鹿角庄的长廊下,悬着的竹帘摇来晃去,边沿被雨点打湿,化为一抹暗色,高岳坐绳床上,继续在观经界法的草案,芝蕙蹲坐在旁边细心侍奉着。
看了会儿,高岳就抬起眼来,脑海里模拟他和皇帝策问时的场景,口中不断嘀咕,在就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作出预案演练。
芝蕙和经过的阿措都认为他有些魔怔了,这几日都在殚精竭虑准备这个什么经界法,不由得苦笑着对视下,而后摇摇头。
在西侧厢房的堂里,传来了阵阵女子的朗读声。
这是云韶私下办理的女塾,当然身为优婆夷的云和也会前来讲学,里面除去军府里的女孩外,大多是兴元府形势户家的女子(因为他们既不像衣冠户那样可以自家授学,也不比普通人户需要承担繁重的劳作,家境更类似宋家姊妹那般,还是有余裕能将女儿送来的),女塾里教授的内容——云韶主要教织棉、写字和珠算(现在她也跟着芝蕙学会了),有时候云和来教乐器和丝织描样。
所以庄内经常出现这样的景象,春夏时节,许多更年轻的女子都坐在牙床上,围着云韶、云和姊妹,笑嘻嘻地现在小纸上观察临摹院中的花草鸟鱼,然后将其描样,用于刺绣。
不过最受女孩子欢迎的,还是写字和珠算,她们也渴望在未来的家庭生活当中,履行出自己的价值来,能读懂契约、文书,能计算数目。
府中来来去去风风火火的持家妾芝蕙,尤其让她们羡慕,形势户的家教更切中稻粱谋的实际层面。
当女孩子如鸟儿般,带着欢笑,在雨停后踏着庭院的青石板散去时,高岳从廊下站起来。
云韶、云和姊妹来到他的身后。
“阿霓,霂娘,这次我去京师,皇帝十有七八会采纳我的主意,但这会意味着什么......”
听到这话,云韶、云和都微微侧着脑袋,一脸讶异的模样。
高岳看着那些女孩的身影,喟叹声,“你们的女塾也许在剿灭党项、经界法推行后,会失却一半以上的人。她们的父母,会把对我的敌视和仇恨,转移到女塾上来。”
“卿卿,你是要和部分人为敌了吗?”
“我不与人为敌,是法与人为敌啊。”高岳苦笑起来,“以前的我,考虑的只是如何在圣主前升迁固宠,现在的我更多考虑的是为政一方、振兴军事以求光复失地,未来的我,也许真正想为这个天下做些事。”
“崧卿你这是欲为圣人?”云和问到。
“圣人......完人......不,那不是我的所愿,我想要做的,是弥勒。”高岳很认真地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