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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
好像高岳给他的滋味一般。
“你是否一直在苦思,那窦参为何会落得那般的境地?”皇帝忽然发问说。
吓得上清缩起脖子,伏低身躯,颤声说:“前宰相窦某触犯朝纲,妾在深闺当中,着实不晓得实情,好在因祸得福,而今能侍陛下茶汤于左右,如在天上,谈何过往?”
“告诉你也无妨。”皇帝语气平淡,“窦参不是高岳的对手,他是败者,就这么简单。先前朕想的是,能依靠小裴学士,保住朕的内库,保住朕的权力就好,朕尽力了,可回天乏术啊!以前朕面临的抉择是,留陆九,还是留小裴......现在朕面临的是,留小裴,还是高三。”
言语犹未结束,上清便哭起来。
“高三,他对朕继续设镇海军不开心,他对朕信用小裴学士也不开心。他不开心,就非得要朕也不开心......所以......”皇帝也低下头,而后摇晃起来,满是苦涩,好像在自我嘲笑,“朕明白了,以后坐得开心,就得以高三开心否为前提。”
说到这里,皇帝的泪,也无声地滑落下来。
九五至尊也好,神策、神威禁军也罢,这些看起来光鲜灼人的大权,其实大多是泡影罢了。
现在皇帝其实不担心高岳觊觎他位子的事,只因高岳根本不在乎。
书吏滑奂在殿外处跪着,他告诉皇帝,姜公辅不在京师内,好像随着方士去求仙问道了。
先前皇帝实在无奈下,一度想起不是还有个姜公辅嘛,便让人去找他,想重任他为宰相。
可姜公辅被贬为太子庶子后,久闲居京城无事,老母又去世,最后无牵无挂,居然在皇帝不晓得的情况下,扔下章服官印,去游历名山大川,现在再找,居然杳无音讯。
听到这个消息,皇帝错愕了会儿。
次日,裴延龄单独在金銮殿觐见皇帝。
李锜战败被俘的消息裴延龄也已知道,他本能感到,局面在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又逆转被动起来!
然则裴延龄毕竟是个横逆的妄人,他还要撕咬拼杀。
只是先前没想到,最终困兽犹斗的,是他。
陆贽被贬上路后,裴延龄便和李齐运、李实商议,捕拿了与陆贽共同进退的京兆尹李充的属吏张忠,对其严刑拷打,张忠熬不过,只能屈招,说自己曾接受上司李充的指令,贪渎了百万贯的钱财。
此刻裴延龄将张忠的供述,交到皇帝的面前,“张忠还交代,李充的妻子和陆贽的妻子过往甚密,所以他曾送了数辆满载金帛的车,给陆贽妻子行贿,而对方也收纳下来。”
皇帝听完后,就问裴延龄,“陆贽妻子受贿,陆贽本人知道否?”
“夫妻之间,岂能断清?可陆贽于此事牵连极深,罪责是推脱不掉的。”
可裴延龄说完后,皇帝却很长时间没有应答。
殿内刻漏的声音一下下,裴延龄心中明白了什么,灰黑色的东西从他的双眼里充溢开来......
皇帝的叹息声传来,“小裴学士,你好像说过,只要朕想,就愿意把首级献给朕,顺着漕河而下,去镇安高岳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