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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案子为例。杨涟的奏疏竟然怀疑皇帝不圣明,本来就是狂暴悖逆,丧心病狂,定个大逆不为过。至于左光斗等人,那都是朋党,可以一并斩首,又何必去追什么脏?陛下想如何治罪就如何治罪,不必罗织罪名!就从他们的言行入手即可。要让整个大明的臣子都知道,藐视皇权便是天下一等一的大罪,如何判都不为过。”
“好!”朱由校振奋的站起身道:‘说的好!’
“谢陛下。”韦宝赶紧谦虚道。
魏忠贤、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等人则暗暗皱眉。
朱由校看了一眼魏忠贤:“魏公公,你觉得韦爱卿的谏言如何?”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东林之所以如此嚣张,主要因为在地方上势力庞大,在京城还容易,一旦扩散到更广的地区,谁去执行?”魏忠贤道:“到时候会变成所有人互相告发,整个大明人人都有错,到时候,作用将会抵消,还会闹出许多麻烦事。”
“魏公公说的有道理啊,韦爱卿,这些事情你想过吗?谁去执行?光靠你的都察院和大理寺吗?”朱由校问道。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都要靠啊,还有各地地方衙门。对陛下不敬,对皇家不敬,对朝廷不敬,对大明不敬,都是重罪,重则处死,轻则流放,收监,这些在大明律里面都有明文规定,并不是我凭空想出来的。只是历代先帝对文官言官都太过放纵,让他们想说什么说什么,事情才一步步恶化,只要明正典刑,这种风头不用一年就杀住。”韦宝道:“在正常的刑事案中,一般用不上东厂和锦衣卫,这种牵扯面广,以官员和老百姓当中的读书人为主的事,理应由都察院牵头。”
朱由校高兴了,频频点头,再与韦宝讨论一些细节。
韦宝详细解释给朱由校听。
文字狱分两种,一种是封建时代的和正统观念下面在文化领域的延伸,另一种是政治上迫害政敌的手段。
前者在当时人看来是具有封建伦理下的合理性的,后者看起来十分荒谬,大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之感。
文字狱无非是思想控制,主要是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所推行的主流意识形态而对不符合主流的其他思想等进行打压。
自秦始皇焚书坑儒以来,历代多多少少都是有的,主要以维护儒家的统治地位为主,中间间或有其他流派居上,但不占主流。
“陛下,若是想全面强化对大明各地的统治。就必须洗脑、诛心。要让所有人只知道做忠臣、顺民,不许不满意,即使有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最后的效果便是大家都不敢有意见,自动闭嘴。不管出于何种斗争,表现出来的形式还是被打击者因其言论、文字、思想等不符合统治者的要求而获罪。”韦宝道:“微臣请以都察院主要负责,派一名阁臣领头,先打响第一炮。这第一炮,最好是以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案子为例,不要再攀扯什么受贿的事,受贿这种事,难以查出真凭实据,老实说,硬是要扯出熊廷弼受贿,就算拿到了熊廷弼和汪文言的供状也不足为信!官员和民间都会议论纷纷。就直接告他们个言辞犯上!把杨涟左光斗等人平素的奏本和私下往来的文章,书信,划出其中重点,大大方方的纠察他们!犯上轻则罢官夺职,永不叙用,重则杀掉。微臣觉得,一开始不要随意杀人,遇到激烈反抗再杀不迟。”韦宝道。
朱由校越听越高兴,满意的点点头:“好,看来韦爱卿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啊,说的很好!朕觉得可行。”
朱由校说完,看向魏忠贤、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等人,“你们觉得呢?都说说,别不说话,你们都是朕看好的臣子。魏公公,你先说说。大家看看,派哪一位阁臣挑头为好?就先从弹劾杨涟左光斗犯上开始!”
魏忠贤看了韦宝一眼,然后顺着皇帝的意思道:“陛下,老奴觉得韦大人所言极是,这是极好的一个法子,只是怕事情闹的太大,各地生出乱子来。”
“魏公公多虑了,能生出什么乱子?他们冒犯朕,冒犯朝廷尊严,难道还说不得了?难道说了他们,他们就要带人造反不成?朕不信大明的臣民这么不通道理!”朱由校道。
“陛下说的极是,老奴主要是怕,真的认真起来,只怕人人都有把柄,尤其是官员,这个度,如何把握?”魏忠贤道。
朱由校问韦宝:“韦爱卿,你说说看。”
“微臣刚才已经说过了,一切依照律法弹劾,最好不要轻易杀人,以监禁,流放,罢官夺职为主。真的到了杀人之罪,需要都察院和大理寺核准方能执行。这样一来,就不怕底下走了样。”韦宝道。
“嗯。”朱由校点头,然后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冯铨道:“你们几位阁臣也说说看。”
“启禀陛下,臣也觉得韦大人的谏言很好,是该好好杀杀某些藐视圣上,藐视大明朝廷的人的威风了,他们已经将不怕死,随意对陛下,对大明朝廷谩骂当成了一种威风,这是绝对错误的!这种风潮早就该杀!”顾秉谦道。
魏广微、黄立极和冯铨见魏忠贤和顾秉谦都这么说了,也极力赞成。
朱延禧微笑点头:“好,那你们当中谁来领这个头?首辅你说。”
顾秉谦一惊,他是知道这种事的危害的,一旦发动起来,天下大乱不说,还会得罪所有的读书人!这可是要在青史留骂名的事。
顾秉谦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谁。
其他几个阁臣也一样,能进入内阁,哪个不是人精?都精明的很,谁都不想担负这种骂名,而且,这是当皇帝的刀,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陛下,这事既然是韦大人提出来的,就让韦大人全权带头为好。”冯铨忍不住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虽然是他提出来的,但韦宝主要是想把他今天打了锦衣卫的事情抹过去,顺带提升都察院的地位!
搞文字狱,肯定有很多官员要落马,他也好趁乱再卖一波官。
韦宝忽然发现,其实魏忠贤是不希望乱,不希望与东林党大动干戈的,而并不是魏忠贤拿东林党没办法,倒是他更希望乱,越乱弄银子越快,弄上去的人越多,这些从他手里出头的官员,就好像一个个风筝,被他用一根无形的线牵着。
朱由校问韦宝:“韦爱卿,你觉得呢?”
“陛下,微臣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而且这事能让微臣名满天下,是在提携微臣,微臣如何不乐意?但微臣只有五品官阶啊,官阶太低,不足以提告四品官、三品官,以后甚至会牵扯到二品以上大员!所以,挑头官员至少应该是一个正二品以上官员。”韦宝道。
“那正好,都察院和大理寺好几个正二品大员呢!刚才你韦大人不是说这事由都察院总负责吗?那就几个左都御史、右都御史负责便是了嘛。”冯铨道。
其他几个阁臣都点头赞同冯铨的话。
韦宝摇头道:“万万不可,都察院和大理寺都是执法衙门,执法衙门的人是来裁决,来审判用的,具体引导提告,用执法衙门的人绝对不合适!”
“那就从六部当中找个尚书或者侍郎。”顾秉谦道。
“首辅大人,这事,还必须由一位阁臣出来!否则威信不足,以下官的看法,冯铨大人就很适合。”韦宝道:“冯铨大人是礼部侍郎,又新近入阁,正需要在天下建立声望。”
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闻言互相看了看,用眼神交流,他们几个人都是五六十岁开外的人,只有冯铨才刚刚三十岁,冯铨是抱着魏忠贤大腿上来的,他们几个人并不将冯铨当成自己人,韦宝把冯铨推出来,他们不说话了。
“不可不可!”冯铨赶紧道,“我能入阁,已经是陛下的厚爱,常常惹来非议,我怎么能挑这个头?这不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吗?”
韦宝看了眼皇帝,又看了眼魏忠贤,见两个人表情平淡,知道自己找对了人了,找冯铨,几个阁臣都没有意见,魏忠贤和皇帝也没有意见,这里面就只有冯铨是没有根基的软柿子。
“冯大人你就不要谦虚了,三十岁就入阁,本身就说明你的能力!有多大的利益,就要承担多大的风险,现在就是你用实际行动回报陛下的时候了!”韦宝朗声道:“说句犯上的话,今天若是把你冯大人的职务都放我身上,我第一个冲出去弹劾杨涟左光斗!他们屡屡犯上,就该罢官夺职,永不叙用!”
韦宝再三强调将杨涟左光斗罢官夺职永不叙用,就是不想杨涟死,只要杨涟不死,他就算是完成了对杨雪的承诺了。
而且,韦宝也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杨涟他们一开始是不用死的,都被魏忠贤免了职,是这帮人不甘心,没有了官职还要天天联名搞事情,魏忠贤没办法,才痛下杀手。
所以,把杨涟左光斗等人的官职抹掉,这应该是现在最合乎皇帝和魏忠贤心意的做法。
既能立威,也能防止事情一下子就超出可控范围。
冯铨被韦宝气的半死,心说老子好歹已经入阁了,你一个十五岁就当了五品官的人,还不甘心、还妄图与我相提并论,你凭什么?韦宝啊韦宝,老子哪里得罪你了?你就咬着我不放做什么?
“陛下,臣资历尚浅,不足以当这个出头者,请陛下明鉴。”冯铨不得已,向朱由校讨要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