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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相辱,便应拔剑!”
“无礼!”淖狡就要阻止两人的决斗,没想到他话正出口,项燕已经拔剑。
“止!”这次已经不是淖狡一个人阻止了,其余诸敖全站了起来。成介如果和项燕决斗,死了谁都是楚国的损失。
“成敖辱我项氏,自要比武相决。项氏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人,太一庇佑,请证真伪。”项燕的剑没有归鞘,而是接受成介的挑战。他的左手抓在锋利的剑刃,鲜血顺槽而下。
项燕明誓,成介也明誓,两人的决斗无可避免,旁人看得摇头长叹。可对这种事又没有办法,每年死于决斗的楚人没有一千也有数百,朝堂并无调整喊止的意思。唯一的好处是两人明誓后就不再举剑相向,打断的商议得以继续进行。
“赵人,秦也;秦人,赵也。”成介道。“赵人通秦已久,昔日更不救我楚国,与其救赵,不如攻秦。攻秦原定五月,我以为当提前最少半月,如此秦人不及回救,你等可行否?”
成介问向诸敖,也问向大司马府在坐各司。昭黍道:“大王尚在塞外,如何提前?”
“大王尚在塞外便在塞外。”成介提起这件事就青筋暴起,他甚至想另立楚王。当然,这只是气头上的想法,不现实也不可能。“我军先下竟陵以及汉水诸城,大王可从淮上直入旧郢。”
“旧楚人如何?”攻城当然不要大王打先锋,大王的作用主要是唤醒旧楚人反秦。旧郢沦于秦人之手已近五十年,虽然风俗未变,可很多人只知道自己是秦人,不知道自己是楚人,这需要大王亲自号召。
“旧郢之地,旧楚人乃新黔首,秦人乃旧黔首,旧黔首常辱新黔首,屡禁不绝。”成介道。“且秦人治下年年征战,庶民苦不堪言,苦秦久矣。若能大破秦军,庶民当奋起反秦。”
旧郢渗透数年,情况不说大司马府,就是诸敖对此也一清二楚。楚国治下,等级森严,可楚国懒政,官府并不过多干涉庶民的生活,税赋也是循例,最重要的是不打仗,不打仗年有结余,日子虽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秦国治下不同,官吏勤政,以法为教,以吏为师,每年不是打仗,就是劳役,一年到头不停,说不定还要陨命战场。
“我不以然也。”出人意外的,勿畀我出口反对成介的。“我等皆知秦政与楚政之不同,然旧郢旧楚人知否?”
“如何不知?”成介反问道。“秦政、楚政,一目了然……”
“一目了然仅我等旁观者耳。旧楚人生于秦国治下,无私塾、无报纸、无商旅、无巫觋,唯知秦法秦吏,如何知楚政如何?”勿畀我道。“旧楚人甚多只知有秦,不知有楚、有天下。若大王不入旧郢之地相召,庶民苦秦又如何?适时斩木为兵反秦者,秦吏也。”
“秦吏?”不单成介,连淖狡、项燕也吃惊于勿畀我的判断。
“若我军能大胜秦军,先反秦者,必秦吏也。”郦且的判断竟然与勿畀我一样。
“弗信。”若敖独行曾亲入旧郢,回来后与成介深谈过,成介深信楚人苦秦久矣。
“成敖弗信,我能奈何?”勿畀我苦笑。“庶民岂知天下大势?庶民岂知我军攻秦?知天下、旧郢之势者,必是秦吏;庶民非至墟市,不出本里,如何聚兵?庶民农耕为本,趋利避害,怎敢反秦?能聚兵反秦者,必是秦吏。故我以为,旧郢秦吏,不当斩杀,而当收降。”
勿畀我的意见已经提过了,那就是赦免旧郢秦吏和奸人,以为我用,然而朝臣不同意。楚国国内已无官吏、奸人,怎能赦免秦国官吏和奸人?这些人说不定杀过楚人、杀过芈姓。
这是朝臣不同意的理由,却不是勿畀我的本意,他的意思是先赦免,战后再寻机将这些人尽迁出旧郢,一样能达到肃清官吏、奸人的目的。不过这个办法一说出来就被朝臣骂了个狗血喷头。斩杀就斩杀,赦免就赦免,答应赦免又尽迁那就是无信,背信之事楚国不做。
“此言可止也。”作为上官的项燕瞪了勿畀我一眼,要他住口。
“大司马府以为,若大王晚至五月方入旧郢,战事若何?”淖狡问道,他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大王入旧郢与秦军派军救援孰重孰轻?粮草、舟楫、兵甲、士卒皆备否?”
“尚不知。”郦且没办法回答这些问题。
“何时可知?”淖狡追问。
“四日之后。”郦且张口又闭口,最终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