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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宪卒营带到妫景骑一师幕府,逯杲毫不沮丧,倒是陆蟜哭丧着脸,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投降。将两人送达后,宪卒行礼后离开,幕府里只剩下妫景、逯杲、陆蟜三人。
“不是神医侍从么,何以成了秦人侯谍?”妫景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逯杲。他也听说了逯杲一时不察、纵秦王西去之事。
“今日与那日一样,出门皆未视日之故。”逯杲当仁不让坐在了书案远处的蒻席上,见矮几上有酒,便反客为主自己斟起了酒。他如此豁达,妫景倒是笑了。
“坐。”他对陆蟜做在一个请的手势,让仆从也给他斟酒。
妫景帐中的酒,便是夺回旧郢割取苞茅新酿的清酒。清酒需酿三次,清冽爽口,逯杲第一口喝完就说了一声好酒,连饮五盏他才抹了抹嘴说起今日之事。“我数观炮卒、工卒破城,愚也。费时费力,尚若用我之法,事半而功倍。”
“当如何?”妫景好奇问道。
“勿要凿墙,以火炮压制城头,士卒以云梯登城。”逯杲说出来的东西不免让妫景有些失望。火炮确实可压制城头,但这样压制一定会伤及己方士卒。
“非君之所想。”逯杲知道妫景的想法,在他还未说出来之前就否定了。
“那当如何?”妫景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我军何日拔城……”演说不如实战,逯杲直接问攻城时间。
郧阳就是安陆郧国、竟陵郧城郧人的迁徙之地,但在郧人迁徙之前,这里是绞国国都。楚军必要拔下这座方不过两千步的小城,才能继续往前推进。清晨,军阵已经在郧阳城下排开,主将成通正举着陆离镜看炮卒拔城的新办法,如果这个办法成了,以后拔城的火药消耗将是此前的五分之一甚至更少。
“备否?”逯杲跑到陆蟜率领的矛卒中,看向陆蟜和卒内誉士。
“尚可。”陆蟜板着一副死人脸。他没看逯杲,目光只看向昨夜草草制成的十副攻城梯。这只是攻城梯,不是云梯车,一旦城墙上的秦卒用勾镰将梯子推出,梯子往后一倒,半梯子的人都要摔死。
“岂能尚可?!”逯杲不悦。“要立军功,必要破城。成将军言,若拔此城,可再予你三卒。”
陆蟜做梦都想立功,不过是卒长的他听闻拔城后麾下能多三卒人马,眼睛突然就放光,他大吼道:“秦人土鸡瓦狗,灭此朝食耳!”
陆蟜大吼,他麾下的士卒也大吼起来,只有那些抗梯子的力卒想吼又不敢吼。
“善!”激起陆蟜的必胜之心,逯杲大喜。
陆蟜头顶令旗飞扬,架桥的工卒、已经放列的炮卒都挥旗示意本部已备,见此主帅成通帅旗挥动,炮卒营长大喊道:“放——!”
“放——!”轰隆隆的炮声响起,这是全军士卒熟悉的声音。每到这个时候、卒长就会命令士卒坐下观看炮卒的表演,表演的最高潮是一出盛大的烟火:整段城墙被火药炸上天空,泥屑还未落地,楚军便从城墙处冲了进去。只是,他们熟悉的方式今日之后将彻底改变,以致他们日后回忆攻城战时总会惋惜再也没有烟火。
陆蟜浑身是汗,他又回忆起八年前的莒城之战,那个时候他穿着整个楚国只有千套的钜甲,鼻翼间似乎还是用作衬垫的皮革的恶臭。八年过去,少年变作青年,当年陪大王读书的那些余子靠着家世个个都成了大夫,只有他和逯杲还是一介誉士,麾下仅有一卒之兵。
“禀卒长,”炮声此起彼伏,两个偏长奔过来报告,陆蟜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
“用夷矛?!”陆蟜听明白后当即摇头,他举起仆臣奉上的大盾,抽出短剑将盾脊敲了一下,道:“城头狭窄,夷矛何用?乃惧否?”
动脑子不是陆蟜的强项,但他不是笨,他是懒得想而已。昨天晚上他便下令全卒弃夷矛改剑盾,现在临战了,却来报告说想用回夷矛,这只能是心里害怕了。
“非也非也。”楚军中,惧是比死更可怕的词,何况是身为誉士的偏长。叫胜日的偏长急着道:“我等绝不惧战!”
他说完另一个叫不识的偏长却是傻笑几声,不识不敢承认自己的部下确实有些担心,可又不想哄骗卒长,所以只能傻笑。
“凡事皆有始者,如此拔城由我卒而起,死又何憾?”陆蟜说不出这样的道理,这都是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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