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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人都要称王了,吴国该怎么办?吴申最关切的事情莫过于此。然而他不是秦军舟师将率,也不是秦臣,最多只是秦人的门客。他只能建议,无从命令。田朴虽是舟师将军,可他要有大将军王翦的命令才能出击。
原先的计划是他率领舟师,与叛乱的驺无诸等人里应外合拔下琅琊港,而后南下封锁楚国沿海。王翦选择与楚军对峙后,意识到不能立即在陆上灭亡楚国的赵政马上加强了海路,舟师主力不再停留在鸿沟大梁,渐渐全转到了芝罘。
第二次大泽之战秦军没有损失多少战舟,加上最近三个月新下水的战舟,战舟数量已达千艘。当年渭南之战被斩左趾的废卒不是无穷的,算上战沉的那几百艘战舟,这些废卒刚好堆满一千七百艘三桨战舟的底舱。少府虽然还在建造战舟,但制约秦军舟师规模的不再是战舟,而是经过完整训练的欋手。
越人退回那些贽礼后,没过几天武都侯赵婴便东下来到了芝罘。一同东下的还有四百多艘战舟,这些战舟加上田朴的三百艘战舟,整个芝罘港驻泊不下,只能驻泊到芝罘港外面的海岸。二月的黄海依旧波涛汹涌,每当海浪涌来,这些落下石碇驻泊于芝罘港外的战舟便好似战场上弛奔的戎马,随着海潮而升腾跌宕、起起伏伏。
“若以少海风浪视之,臣以为当于本月下旬出兵;然若要绝荆人避迁之路,此时便当出兵,不然不及。”芝罘港内,坐在父亲以前所坐的位置之下,田朴如此建议。
“不可。少海非河泽,如此大浪,半数欋手目眩倾吐,如何能战?”杨端和还处于晕船的状态中。出济水至芝罘,舟师竟然走了十日,每日平均八十多里。秦人的忍耐力可谓强悍,但海里波涛一波接一波,这可不是河泽那种荡漾,将卒十有八九都晕船。
“下臣有一计。”赵婴皱眉,田朴赶紧揖道。
“何计?”赵婴、杨端和,还有随舟师一起抵达的王敖、毋忌一起看向田朴。
“齐人不畏风浪者众,所谓‘渔人之入海,海深万仞,就波逆流,乘危百里,宿夜而不出’。将军若能遍召齐人欋手为我用……”田朴的计策不是用铁索把战舟连起来,他的办法是招收不惧风浪的齐人。
“齐人欋手何在?”赵婴不担心欋手是何人,他相信以秦军军制,即便是楚人也能为己所用。
“芝罘港外便有不少。”田朴道。“只是彼等无衣无食,也无立锥之地……”
先秦并没有秦后性质的地主,从西周开始,贵族的统治就深入乡里,施行的基本是授田制。贵族可能占有非常多的土地,但这些土地会根据治下户数,授予庶民耕种。田地是有限的,生养数百年,庶民是无限的。在良田稀少的齐国,最终结果是有田者务农,无田者务工。这不得不称赞齐人的智慧,他们追随商人的传统解决了别国难以解决的人地矛盾。
秦军攻下半个齐国,齐国诸大夫背楚而亲秦,齐楚之间的贸易——楚国出钱购齐国之货,齐国得钱购魏国之粟——顿时破产。此前王翦废子母钱,从军者授田(抢占其他庶民的田亩),无工可务的贫者一时趋之若鹜。然而那是秦军已占之地,芝罘港在潍水以东,是齐地,在这授田势必要影响秦齐之盟。
“此事需禀呈大王、国尉,再做定夺。”赵婴并非不知轻重之人,授田是大事,他这个武都侯、舟师将军只能决定小事。“各舟士卒欋手目眩倾吐,那便暂歇数日再出海与战。”
赵婴憋着气说话,好不容易挥退诸将,立即捧起木案上的陶缶呕吐起来。士卒欋手晕船,他这个舟师将军也晕船。来芝罘的路上,他终于明白大泽与大海的不同:大泽之上便有风浪也是只一时,大海上的风浪却无休无止。想到要在恶涛浪尖上划桨挥戈,与荆人战于少海,他开始有了一些忧虑,难道真的只能招募齐人欋手?
*
“需与诸越之君比武?!”琅琊港,驺无诸瞪着太宰靳以生怒。靳以带来了丰厚的贺礼,然而与前几日讯文上说不同,楚王答应自己为王是有条件的。
“君上既畏惧与他人比武,敢问君上如何服众?又如何为王?”靳以一点也不在意驺无诸的怒火,他很清楚越人的秉性。
“啊、啊!”驺无诸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他大嘴一开,当场咆哮起来。“我惧谁?我惧谁?比武便比武!比武就比武!”
“我越人不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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