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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如果缺粮,百万石土豆运入秦国并不能短时间改善秦国的灾情,可以改善灾情的时候,秦楚之间的决战早就结束了。正因如此,熊荆判断秦国并不缺粮,最少秦军并不缺粮,王翦引而不发,除了打消楚国的士气,或是在酝酿着什么新的武器,比如火药。
“大王真要攻秦,或可等冬日。”淖狡没有熊荆这样强烈的进攻欲望,他只想把秦国拖死。
“冬日?”秋日已过一半,马上就是冬日。
“然也。”淖狡道。“而今我军火炮不足,强攻秦人险矣,不如等到冬日。今冬必冷,诸水冰封后,秦人不可再以诸水设备为防。”
淖狡提出了他认为最可行的方案。按照这个方案,攻秦可能要拖到援夕之月,那时候已是腊祭。想到腊祭熊荆立即想到了妻子,这个冬日她又要一个人产下孩子。
“大敖……”淖狡看出熊荆在走神,等了一会才小声的喊了一句。
“大敖,诸臣请辞也。”谒者匆匆上阶在堂外相告,散朝后朝臣们一起来到路门之外请辞。熊荆起身走明堂,阶下一干人抬头巴望着,希望他说些什么,可惜熊荆硬着心肠挥袖,大喝道:“走!”
“大敖珍重!”昭黍等人大喊。其余人也大喊道:“大敖珍重。”这才擦泪离去。
熊荆站在高台上看着他们离去久久不语,等见他们出了王城,又匆匆入堂,从西面总章的一间狭室拽着楼梯往上攀爬。木制的宫室拆掉后,宫室全是混凝土所造。混凝土柱比木头更坚固,当时为了凸显大王的威仪,正寝拔高了数丈,成为仅次于太社和太庙的建筑。
熊荆很快爬上了四阿重屋的屋顶,因为正寝位于南北轴心上,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王城的南门,也能看到寿郢的城门。群臣此时大部分出了南城门,消失不见,一会又在走出城墙的遮挡,出现在肥水之上,他们将从郢芦运河驶出长江,抵达朱方。
几十名朝臣连同他们的家人仆臣,总共不过百余艘舟楫,然而加上寿郢城内的工匠和郢都的童子,帆影塞满了肥水。载有群臣的舟楫混入一眼看不到头的舟队中,稍一眨眼就分不清楚哪些是他们,哪些是工匠,哪些是童子。
“大敖。”老长姜和淖狡也爬上来了,长姜手里拿着一个陆离镜。
熊荆没有接陆离镜,看着肥水上的舟楫一边摇头一边哀叹:“还是我无能。”
“大敖岂出此言?”淖狡与长姜一同吃惊,后面追来的史官闻言也大力摇头。
“若非大敖,楚国早亡矣!”倚宪大声道。
“天下倾覆之势久矣,大敖岂能引以为罪?”左史烛涌也道。“只惜先君怀王为秦人所囚,不然楚国何至于此?亦因如此,我楚人拼尽二十多万士卒,亦未能挽回天下大势。但若赵人少一分私心,多一分公义,赵国何亡?但若齐人少一分私心,多一分公义,秦国何存?”
“天下大势岂非我楚国一国所能挽回?”倚宪道。“列国合纵皆不成,争割地而贿秦,天下胡不亡?天下该亡!”
倚宪老迈,越是老迈看问题就越是深邃。熊荆听道他最后愤喊‘天下该亡’,身躯不自觉一震。
“大敖几变天下之势,然此时天命在秦不在我,人岂能胜天?”倚宪再道。“臣请大敖明年春日也迁于蓬莱,以待再起。”
“楚地子民怎能轻弃?”熊荆想都不想便拒绝了。“秦人灭国,这一辈楚人当战死,下一辈楚人会为我等复仇。”见倚宪不忍,他不由笑道:“死有何难?不过一瞬;难的是苟活,那需一世。”
熊荆第一次对臣下透露出死志,连淖狡也显得很吃惊。
“可、可……”倚宪已不知道如何劝诫了,倒是长姜说道:“敖后念大敖也。”
“她?”熊荆想起了妻子,笑起的同时又坚定的摇头。“她若真是敖后,便当以我战死为荣,以我返郢为耻。”
有什么样的妻子,便有什么样的孩子;有什么的孩子,便有什么样的部族。熊荆相信妻子会为自己自豪,而不是哭泣。淖狡等人闻言错愕,他们站在正寝四阿重屋的屋顶上,看着熊荆的笑容全然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