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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之处是没有被商人以征服,也没有被周人征服,自然不会被秦人征服。如果楚人也和东夷一样被人武力征服,那就不可能再有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称呼,消失了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微微的走神后,屈光再想田合所说之计,他还是摇头:“此事不合礼仪。齐人非我楚人,我岂能于大市之上疾呼相召?”
“屈子便不能为我齐人计?”田合只能换一种说辞。“此战胜败亦事关我齐人之福祉,并非只为求楚。今之齐国,恶秦久矣,却无一人振臂大呼而反秦,以至于群龙无首。请屈子救我齐人!”
因为是求人,田合对着犹豫的屈光大拜顿首,屈光连忙将他扶起。“大夫何苦求我?大夫便不能振臂大呼,率众反秦?”
“我?我氏齐啊!”田合指着自己的脑门,他恨不得换个姓氏。“屈子是楚人,楚人于大市大呼率人而走,秦人怨楚也。若是我大呼率人而走,我乃氏田,岂非我齐国背齐秦之盟?”
“我……”屈光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很清楚这样做是不对的,有违楚国的传统,可田合的最后的言辞又打动了他,这是在救齐国。如果是为己,当恪守礼仪,不得行小人之举,于他国‘偷盗’士卒,但这是在救齐,这就不是‘偷盗’了。
思索着田合的计策,屈光一个晚上浑浑噩噩,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待道旦明时分被仆人唤醒,枯坐于床好半响也没下床——为己与救齐之间实在太难区分界定,即便他怀着救齐的心去大市呼喊,也会有人说他是为救楚而呼喊。
屈光没下床仆人只能端着水在一侧站着,等了一刻多钟还不见屈光下床,他放下水盆进言道:“小人行于街市,齐人见我身着楚服,皆爱我也;市齐货,卖者或不受银币,或只收一钱。小人曾闻,盛饰入朝者不以利污义,砥厉名号者不以欲伤行。大夫若畏人言,可盛饰而入市。”
“盛饰而入市?”看着自己的仆人,屈光若有所思,最终点头道:“诺,便盛饰而入市。”
以屈光的身份,最荣盛的服饰莫过于朝服了。一个身着朝服、头戴楚冠的贵族前往即墨最繁华的大市疾呼,他很难想象齐人会有什么反应,他们不会听不懂吧。天色已亮,立乘在戎车上的屈光如此想到,从出驿馆起就一直跟着他的齐人此刻被他遗忘了。
与天下所有城邑一样,即墨大市也在王城后方,位于城市的中心。这虽不是摩肩接踵,挥汗成雨,挥袖成云的临淄,但也是人山人海,商肆毗连。一辆戎车、一名身着朝服的贵人要入市,大市门口的市吏不知该拦下还是不该拦下。等他们想拦下的时候,马头已经过了关卡,挤在入市的人流中。
戎车、朝服惹起市吏的注意,自然也让齐人和商贾注意。商贾与庶民不同,庶民只知道车上站的是一名贵人,商贾却知道戎车上战的是一名楚国贵人。一名楚国贵人为何会出现在即墨大市,商贾站在肆口,不明所以的看着。
戎车上的屈光也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随着他们的张望,市场上的庶民也向他张望。除了张望,一些商肆还将一些贽礼放在戎车后方。一肆如此,肆肆如此,结果戎车越走越慢,走到肉肆的时候,就再也走不动了。屈光不假思索对四周揖礼,准备疾告。
看到他对四周揖礼,几万人的大市立即安静了下来,只有若有若无的牛羊叫声。这种瞬间的寂静使得屈光不知如何开口,然而四周之人全看向他,他们知道他要说话,全等着他的声音。
“鄙人屈光,楚臣也。”屈光忘了用雅言,说的是齐人全然听不懂的楚语,四周的齐人还是看着他,一动不动。“弊邑楚王决意今冬与秦国战于大梁……咳咳…咳咳……”
说着说着,屈光发现自己说的竟然是楚语,想换成可能被齐人听懂的雅言却怎么也换不回来,他似乎只能发出楚语。大市内的齐人还是木偶一样站着,直到肉肆里一名身穿羊裘的羊屠挤开人群,站在戎车下大声说话。
“各位乡里,这是楚国大夫屈光,他奉楚王之命来我齐国。”羊屠说的也不是齐语,说的是即墨方言。他说话时几万双眼睛全盯在他身上,听他说车上的是楚国大夫,大市内当即起了涟漪一样的波动。
“是楚人啊?!”无数人在说道,而后又有人无数人答话。“是楚人。是楚国的屈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