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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致远同我说,他实则掌握权力的时候,曾经也是个秉公守法的好警察。可是,一切都太戏剧性了。在他初次攀登到权力的上级时候,他才八岁的儿子患上了尿毒症。他知道,要换肾,可是,当初要寻找匹配的肾脏是太难了。接踵而至的,是高烧不退,转变成了急性肺炎。
他需要一笔钱,起先是换肾,往后每个礼拜至少要朝医院里花上千块。他当时一个月是五千块左右的收入,加上他的母亲在市中心留有两块地给他顺便起了房子。所以他一个月能赚约莫一万。但是一万归一万,投入到治疗里,好比投入黑洞,然后求一支上上签最好赌一把。
当时的黑老大知道了他的处境以后,反倒是给他介绍好的医生,相对于正轨医院,不但免去了很多无用的财务支出,而且黑老大居然还动用了两岸的关系从台湾请来了一位尚好的华裔医师。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的权力成了拯救的筹码,他开始做起了一笔生意呢。
在他所管理的片区内,黑老大可以肆意地犯罪。长年累月已经没有的混乱,又在他的权力下升温。当时,我出于任务,是慢慢接近黑老大的。我有一个外号,叫刀疤,因为我当时额头上有一条假疤,长得凶神恶煞的人往往在黑道里得到赏识。而我曾经亲眼目睹一些闹剧呢。
我在街上,可以见到有人肆意地拿出一捆蛇皮袋来当作垫子,然后上头摆满了刀子闪闪发光,人们只要愿意可以掏出五块十块二十块来购买;我还亲眼看见一个女生被灌醉后,几个男子生拉硬拽地将她弄到了宾馆上。如果说当时我决意要开枪杀人,一定是我积累的仇恨。
常浩清说完了以后,饮下了一口二锅头。他的往事,好比一部电影,回味起来,如同美酒一般甘醇。不知是否长年累月从事这样的职业,常浩清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了蓝天白云,彩虹缤纷,而是一如既往地黑与白,还有,不断地黑白混淆。邓小兴听罢,他说,那结果是怎样?
常浩清说,结果?结果我发觉我不知道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当我开枪打死了方厚俊的那一刹,两个小时以后,医院便传出了急救的消息。何致远的儿子意外猝死,死因不明。何致远在三天以后在家自杀身亡。他的妻子不知所踪。这事儿在内部传得开,在外部倒是没公开。
邓小兴吸了一口烟,说,人生为棋啊,走错一步,步步错。我有一个女儿,现在在香港读书。不知是她运好,还是她努力吧,少时我不在她身旁,都由母亲陪伴。她从小同我说的是粤语,说十分羡慕粤文化,只有在香港才能享受原汁原味的广东文化。而她一去以后不复返。
常浩清说,那现在呢?邓小兴说:她现在,已经在美国,逢年过节会带着孩子回来。嫁给了一个中澳混血儿。常浩清说:邓政委,我觉得您倒是真有本事。为什么呢?因为你长年累月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升不降,看起来没有积极的心态,没有去思考掌握更大的权力的样子。
可是,实际上,守业更比创业难。邓小兴说,嗐,你这般说,可以去拍拍魏局长的马屁。可是,你要拍我的马屁,我却不能给你许多好处。像领导,老板,去消费的时候还会给服务员小费的说法,可我,要是真有钱,还会带你来这儿吃吃喝喝街头食物吗?常浩清说:呵呵。
邓小兴说,在我的世界里,我从十七岁开始在军校度过,二十五岁的时候光荣退伍。这八年来,我有五年是在越南度过。有三年是在桂林。在越南的时候,我才明白与世隔绝是什么意思。我和你说过故事吧,兴许你不信,但是我认为如果我要吹牛的话我只能用这点儿事扯。
常浩清觉得这些经验往往才是比开会时候的要重要得多。邓小兴说,我在越南的时日里,一天当中最大的想法是,我假使要屙屎的话,会不会被蚂蟥咬。因为当时的越南,都是山脊,跟现在的时日区别太大。没有水,没有厕所,只能等补给;我看到的天空全是灼眼的太阳。
我记得,当时,我虽然才二十出头。但是因为我个子小,所以格斗的时候经常吃亏。我必须,要花极长的时间去锻炼体力,比如锻炼耐力,臂力。因为我和军官交手,和越南鬼子格斗的时候,个子越高的人,我必须头一时间扑到他的腰部,然后一脚卡在他脚踝给予抱摔!
他说出这席话时,两手仿佛一个武术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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