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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别了晏君卿,她坐回马车里,车门一闭,静静地往宫里飞驰。
马车看似普通,内设奢华,碧云跪在软垫上,等马车离开相府范围后,才低下头慢慢道:“陛下,奴婢有事禀报。”
懒洋洋地靠着,夜绛雪闭上眼睛,片刻后缓缓松开,漆黑的眸子深沉如墨,淡淡说道:“是阿醉没有回宫吧?”
“……陛下英明。”碧云心知瞒不过夜绛雪,昨晚晏君卿派人入醉宫却扑了个空,楚王殿下一夜未归,行踪不明。
夜绛雪淡薄地微笑,深意不明:“阿醉自有阿醉的去处,此事无需再说。”
阿醉中了春毒却未回宫,普天之下能带走阿醉的人只有两个,她夜绛雪,和风寡。
昨夜阿醉定然是去找了风寡。
这么说,风寡此刻就藏身在帝都的某个角落……啊,哥哥来了呢,真好啊。
碧云看着夜绛雪那抹近乎于无的笑,犹豫片刻,小声开口问道:“陛下与相爷……”
“哎,我与相爷很好啊。”她笑着对自己的女官眨眨眼:“非常非常好,恩,碧云,夫妻的那种好。”
原来,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关系啊,碧云抿唇笑着,双手伏地,行了一礼,“恭喜陛下。”
“嘛,同喜同喜。”不要脸地接下了这种对于晏君卿来说,分明是惨事的祝贺后,夜绛雪笑眯眯地支着侧颅,脑子里纷纷落落,早已不像昨晚那般清明。纵使中了春毒,她也能以绝高的意志力保持常人清醒,倒是如今,这股本该有甜有酸的感触化为烦恼。
原因无他,尽是由于晏君卿后背上的彩纹。
男子白皙纤瘦的脊背绽放出了诅咒般红艳嗜血的花,大片大片,自腰间腾起,足足占据了半个后脊,直到现在,她依旧不知道那是什么花,能妖艳到令人感觉窒息与束缚……
昨晚初显时的震惊褪去,那华丽妖娆的图案如此清晰出现在了脑海里,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她讨厌所有不能被掌控的事情,包括了晏君卿脊背上的图腾。
马车平稳驶回皇城,在离宫门不远时,夜绛雪推开车窗,看着已经桃红柳绿的初夏,她并非要看景,而是借此平复心里的郁结。
从来她做事都谋而后动,绝不会有一丝一毫意外,如今,也是一样。
视线落在远处飞驰而过的翠绿淡粉,她平静地开口,轻声问道:“有一种花,艳红不祥,无叶无枝……只看一眼便有绝望感,碧云,这种花你知道吗?”
被她突然问了这么不找边际的话,碧云也不惊讶,温温笑着,恭敬回答:“奴婢知道有一种花与陛下说的很像,这种花生长在极冷极阴的地方,一花一支,一叶一丛,花叶不存,死不相见。”
漆黑的眼眸徒然一动,她转头,抬眼:“这花的名字是?”
“黄泉花。”女官回答:“又名,彼岸花。”
“……长在何方?”
“大沉,盛京城。”
“盛京,大沉。”夜绛雪轻声自语,这个答案直扑而来,她已经无法逃避了.
晏君卿,来自大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