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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全家,你可以说说,让他给你换个单位。”林子安说:“我可没有那肮脏的奢望过。你看,这么多年了,我从不找他的麻烦来达到个人的目的。只是尽尽朋友的情份。”贺文秀深情地望了他一眼说:“再说过去调到你们供销社学校也还得他出面说话。哎,要是当时调到财税银、公检法就好了。唉,我是要退休的人了,没戏啰!就指望你了。再说磊磊也得他帮忙,刚刚够专科线,不是他一个电话,怎么能进湖北大学读本科。再过一年磊磊就毕业了,要就业,田书记在省里活动能量大得很,说不定到时候,他还能帮上磊磊的忙呢!”她说着那美好希望都挂上了月弯眉上。她又去检查林子安用食品袋装着的烟和水果。耳濡目染的,阔达地说:“人家都送红包了,你还把这么一大箱苹果提到人家屋里去,人家还懒得给你当搬运工呢。不能香也张了,又得罪了菩萨。干脆还配上一条芙蓉王,就2条烟算了。”林子安有些吝惜地说:“那又得拿出二三百的现金呀,你肯开支。”贺文秀大度地说:“这有什么办法呢,当用的钱,还不要用的。”林子安听了老婆的话,舒展眉头去找出一个档案袋,正好可并着装两条烟,又可遮人耳目。又接下老婆递给他的三张红灿灿的票子,信心十足地去了。
有了播种就应该有收获,这是庄稼人的千古信条。林子安在田隆生身上的收获并没有播的种多。他有过收获的念头,而不纯粹是为了收获。按佛教里讲的,也许是前世里他林子安欠下他田隆生的债,今世来给他田隆生还债的。多么愚味的推断。在这个减负分流的关键时刻,贺文秀想到的就是收获的问题,庄稼人播种不是为了收获,还为了土地怕荒芜不成!明天组织部都要来人了,贺文秀见丈夫还木讷着,便焦急地说:“你还犹豫什么,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你还沉得住气。”林子安过去找田隆生帮忙是为老婆和儿子的事,他从没有为自己的事去找过谁说过好话,即使他认为田隆生是他最挚诚的人,他也从没有开口说自己的事。眼下被老婆这么一激,他只好厚着脸皮,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了。他没有过去的理直气壮,鬼鬼祟祟地来到常委宿舍楼的四楼,按门铃进去。他按门铃是按两下,这是肖华交待他的。因为,第一次他来田隆生的常委宿舍,只按了一下,等了好长时间没人开门,又狠地长长地按了几下,又等了好长时间还是没人开门。他只好罢休离去。谁知肖华在凉台窥见离去的是播种的人林子安,便叫回了他,私下告诉了他这一暗信号。林子安能得到特许,是因为他不是那种来找麻烦或会惹麻烦的人。使用这一暗信号是为了避免那些扯皮的刁民,或者惹麻烦的干部窜进屋来坏事,让人不得安宁。林子安进屋换上了凉拖鞋,凉拖鞋比棉拖鞋好,减轻带进的脚气臭味,这是肖华的绝招。他一眼就瞟进了田隆生的书房里的电脑前正有一位靓女在玩电脑。肖华很敏感地说:“老田不在家。正在请老师告诉我学电脑呢!”林子安恭维地说:“肖奶奶,您在给我们当榜样啦!真不简单。我也该学学电脑了。”其实他愁家计都愁不过来,哪有闲心学电脑。他说着话很随便地来到书房门前,余凤洁偏过头给了林子安一个难忘的微笑。林子安觉得似乎熟悉这个女人,又似乎不熟悉。他就随便说了声:“您好!”就回到客厅,很随和地坐在了联邦椅上。肖华没有给递茶,而是去打开电视机,调着频道节目,希望他尽快离去。林子安是聪明人更是自尊自重的人,便向着她说:“田书记不在家,我不打扰您了,您去学电脑,我走了。”他说着正要不甘心地起身。肖华转过脸来,蛮真诚地说:“子安,你一定是有事吧,老田就回来的。说是陪市里来的领导吃个饭,马上就会回来的。”林子安闪烁着脖子,纯朴地想,这个肖华,既然是陪领导,怎么可能马上就回呢,这不明明是给个不必久等的信号吗?他只好下决心地起身离去。
其实,林子安自己心里清楚,40多岁的人了,在单位上仅仅只是个副职,要想调个好单位是很难的。况且那些有权有职又有钱的单位都属归上面直管,连过去从供销社的市场股分离出去的工商局的人事权也上收了。即使田书记肯帮忙,还得去和市里活动。没有上收的单位也有人候着,有乡镇场的干部们巴望着,好一点的专业单位对专业的要求。田书记也是犯难的。他是不愿太难为人的。他的心腑里象吹进了三九天的冷北风,凉冰冰的。忽地,门铃又响起,肖华凭着猫眼一瞧,忙说:“老田回来了。”同时开门去迎着田隆生。林子安忙喊“田书记!”田隆生也说:“子安来了。”他们走进书房。余凤洁雅静地喊:“田书记!”随后知趣地关掉电脑,要出书房来。田隆生说:“小余,没事的,你玩电脑。”随后,他们坐下,田隆生端庄地问:“有事吧?”林子安又望了余凤洁,余凤洁还是出书房去。他同时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听说……明天组织部有人去我们县社参加班子会,是为班子调整的事吧!”田隆生一本正经地说:“这次是县委统一安排的,落实去年的两办文件精神,减员分流。象对他们班子职数多的单位,难度大的单位,组织部要派人参加。你们正副职,还有纪委书记和工会主席有9人,一桌还多一个提壶的。现在只定一正两副加纪委书记工会主席才5人,要减4人。如果有人自动退出竞选的就不参与投票,免得大家的面子都难堪。组织部先去做做工作,万一不行就只有让机关干部投票了。我看你平时的人员关系都还可以的。”林子安听了半天,便感悟到现实的严峻,后话也哽在了喉咙里。田隆生也不想让他兜出要说的话,接着说:“刚才,市委周书记给我鼓了一把劲,让我站好最后一班岗,把减员分流工作抓落实。省委很快会明确大县的书记的。我也想在下来之前,给大县人民留个好形象啊!”林子安见田隆生对待卸任是那么的坦然,没有一丝的忧虑愁怅的表露。而且还想着大县人民,自己却专为个人的目的来求门子,怎么好出口呢。然而,又一想到这么回去怎么好对老婆交待呢。说不定在他田隆生下台前还能给人感个人情做个好事呢。林子安不甘心罢休,还是探赜索隐地说:“这么看来我的工作就到此为止啦!如果可能的话,您能不能帮着……”田隆生忙拦住他的话说:“你说到这里,我还得提醒你,要有多种准备嘛!这是个改革年代,每个人都在接受着严峻的挑战,是革命嘛!嗯,总归比战争年代拿生命冒险的好。”林子安听着这些大道理,苦涩得说不出话来,便起身告辞。
县供销社是个服务三农的老机关,在计划经济年代作过贡献,好多能人都象农村干塘时的渔,落在了这个坑里。全机关有86人,除掉退休的还有58人。按县人事局的定编,只留25人,要减33人。领导班子9人,尽管工作难度大,谁也不愿发扬风格主动退居二线,县委组织部和县经贸局只能决定公开竞选了。有情绪的人说,这是又回到了文化大革命,挑起群众斗干部!林子安作好最坏的打算还是要去一拨,万一竞选落榜,他准备去侄子那儿打工,哪怕是看个门。然而,贺文秀比他更操心,更没有那种参战的勇气和必胜的信心。劝慰地说:“你最好是放弃竞选。这样也好给田书记有个做工作回旋的余地。”她见林子安不理睬她,不接纳她的合理建议,急着性子说:“你听到我的话没有!你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候却把不准自已命运的航向了呢!”又接着说:“你要是落选了怎么办!又丢人,又断了经济来路,一家人的日子怎么过呀!”林子安见她喋喋不休地唠叨个没完没了,心里更烦燥起来,吼地一声说:“你懂个屁!”一这吼象老虎在咆哮,倒使她畏惧得一个惊颤,直直地望着他,任凭他发牢骚:“人家田书记是泥巴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你就别那么侥幸,痴心妄想了。人家那么多职工都下岗10多年,还不照样在生活。这一世界的下岗家庭没有谁穷途未日了。”他还把田隆生搞不成大县县委书记的话讲了个透。贺文秀听他这么一说,大惊失色,一切最美好的愿望一下成了泡影,忙说:“那我们每年到他家去不都白花费了。”她简直是哭丧地说:“你看你哟,是连我的爸妈都不愿去拜年的人,这下栽惨了吧,马屁拍到家了吧!”她停了下,略微思虑了下接着自我安慰地说:“这说不定还是好事。说不定他田隆生最后还可感个不要本的人情。我看他还是那种懂人情的人。”林子安又凶了她一下。“你真是个死脑筋!还白日做梦啦!”他不想再和她争辩下去,既劳神又伤身体,心想只好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