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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老泪,又怕让人看见,慢慢用手擦去。曾国超已经觉察到了,不忍去打扰她依恋的心境。依恋对人来说是一种痛苦,也是一种幸福。他把目光回避到一边,老半天才转过脸,望着柳莹,见她有了含笑,便问候:“您身体还好吧!”柳莹说:“还行。”她接着说:“你一直还在下面?”曾国超告诉她说:“这次,县领导关心,可能是要进城了。所以来特地看望您。”柳莹说:“这就好,这就好。其实,我知道你还是块行政干部的料子。可惜老张他去早了点,不然,也不会让你熬到今天的。”曾国超说:“老县长和您对曾国超的关爱,国超是永远铭记在心的。”柳莹听了这话,脸上充满了自豪的喜悦。曾国超没有忘记是张道然的“不成熟”激活了他,这三四年来使明白了好多哲理。这时,曾国超的手机想起,他接通是妹妹曾国红打来的。对方说:“刚才,听镇里人说,县里有急事让你赶去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曾国超听出妹妹忧虑的意思,忙说:“你瞎想些什么,我马上就回来的。”曾国超关了手机,便关切地问:“友琼,他们常来吧?”柳莹说:“来。”接着又伤感地说:“她冉奶奶在家,也难怪,哪顾得过来。翔宇又远去深圳,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也不象一个什么家呀!有谁能劝他回来就好。在那里再有金子拣,也不比一家人在一起美满。你说是吧,曾叔。再说现在外面的世界不安定啦。年轻人,谁敢保证不出格,不花心的。”曾国超说:“翔宇的为人我知道,您尽管放心。年轻人想出去闯一下世界也是对的。听说他在深圳搞得不错的。”柳莹仍忧虑地说:“天晓得。翔宇一向是敬重你的,你做做好事,劝劝他早些回来算了。”曾国超不好回绝,也不好表态,只好点着头。柳莹眼睛一亮,又说:“小余该回心转意了吧。你们也都不小了。”曾国超含笑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别提了。”柳莹欣慰起来,说:“过去就好,过去就好。你忙,你有事,和道然过去样很忙。你去吧,你能来看就行,还提什么东西,浪费钱的。”曾国超说:“一点心情,不好意思。”他说着,便站起身来,依依难离的样子。柳莹也缓缓地站起身来,说:“哎呀,我都忘记问了,你还没有吃饭吧。就在我这里吃了再走。这两天,曾老奶奶被国平他们接去南桥了,就我一人在家。我打电话让友琼他们母子过来。你吃了饭再走。”她说得几乎有些哀求了。曾国超坚定地说:“不麻烦了,我有时间再来的。”他说完,就去开门。开门时,伸手拉不开栓,忘记了过去是怎么开的,其实这锁已经换过两回了。
南桥镇的镇委书记人选尚未正式确定,曾国超一时不能交手,还留在南桥工作。也许县里考虑年底乡镇干部的统筹调配,这几年基本上每年是有一次的,乡镇干部一年盼上头,也就盼这一次,能否进城,占个好位子。然而,曾国超荣升副县长的消息,不经而走,被那些热心的人们炒作得沸沸扬扬起来,一些人自然想到了要宴请饯行。曾国超却巧妙地回绝说:“怎么,县委都还没有通知我离开南桥,你们就想赶我了不成!”说得那些人无言可答,哭笑不得。只得等候寻觅着他被正式通知的时间,抢上这一关键时间,表示心意。申联老总胡大鹏觉得申联公司能在南桥开发区立足和发展,全仗这位开明的地方官曾国超,特创意要请曾国超吃顿饭。在广东的老板麦乾坤的同意来后,胡大鹏找到曾国超的办公室里说:“后天上午申联在碧峰宾馆有个产品推介活动,请您曾书记赏光参加。”曾国超听说麦乾坤要来,没加思索地就答应了,说:“好。一定参加。”可是到了下午,情况突然发生变化,县委、县政府要组团去深圳招商引资,参加那里的老乡联谊活动。彭训奇、朱思杰都亲自要去,通知曾国超明天下午到县宾馆集中,后天晨早专车启程。曾国超硬让吴逸洲给胡大鹏打了电话说明情况。胡大鹏一下慌了方寸,安排好的事,麦老板也要来的,一下要落空。便连忙找到政府机关来,邀出正在开会的曾国超,焦急地说:“曾书记,您就不要推脱了。我后天是专门为请您安排的。”曾国超便朗爽地笑着说:“好啊!胡总,你把我也当产品推介了!”胡大鹏含涩地说:“那是借口。不然,您怎么会答应呢。再说也可消除社会舆论么。”曾国超说:“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参加了。这次去深圳,说不定我们还要去顺德看望你的麦老板,还要吵闹他的。”胡大鹏一听这话,心想,这样更好。便说:“我给麦老板通个电话,让他暂不来大县很好地接待县领导。”曾国超说:“电话你不要打了。如果县里安排要去,一定会和他联系的。”胡大鹏无可奈何地说:“您这样固执,我就没有办法了。”事后,曾国超直接给麦乾坤通了电话,表示谢意。以免他专程来大县一趟。
大县县委县政府来深招商引资的一行7人,一路风尘仆仆抵达,下榻在罗湖区笋岗村桃花园30号的驻深办事处的10层高楼里。大县就为在深建办事处耗资2000多万后,开始出现财政赤字的。人家都在深圳抢占领地,你大县能无动于衷吗,再说还有上级的安排指令,再说不抢占深圳,你大县永远也走不出落后平原水乡!招商团接着紧锣密鼓地开展了老乡联谊活动,投资项目洽淡活动,和重点人物的登门拜访活动,一切也还算顺利。然而,在约好拜访一名建筑装璜大老板李绍庭的时候,朱思杰是持反对意见的,就由彭训奇,曾国超带上招商局长包涛,一同前往深南大道129号b座楼,李绍庭只安排了办公室主任接待。彭训奇还是不甘心,又连夜找到福田别野25号。别墅豪宅内似乎有动静,而无人应答,无人开门。这下惹怒了彭训奇,他愤愤的说:“忘恩负义的家伙,你不是喝大县的水,吃大县的饭长大的。连根本都忘了,那还算人么!”包涛也在一旁不平地说:“他这个人就是不愿大县人找他。我和他通个几次电话,总算兜圈子搪塞。就怕我们找他的麻烦,把贫穷连累给他似的。”曾国超沉默着,冷静地向包涛递了个眼色,包涛打住了话。三人坐着办事处的皇冠小车悻悻地回来。几天紧张繁忙,和受气冷眼的活动就要结束了,曾国超在房间里,时儿注意着电视,时儿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思索着这次赴深招商的体会和收获,看还有没有什么纰漏。他记得前年来深简直就是个乞讨在瞎闯哀鸣,这次是办事处经过半年的筹划,有的放矢而来,带着140万人民的重托而来。他已经开始把工作的重心从南桥移到立足大县来考虑了,不是局限在南桥小镇的发展了。此时,他还认认真真地写了下用工业理念指导农业大县的崛起的感悟。曾国超合上笔记本,突然想到了韩翔宇,想到了柳莹前几天对他说过的话。“翔宇一向是敬重你的……好好劝他回来算了。”便打通了办事处主任别承衡的电话,问:“别主任,你知不知道深圳有韩翔宇这个人,也是大县来深的。”对方缓了片刻,恍然说:“哦,我想起来了。他过去来过我们办事处。”对方停了下,想说他是老县长的女婿,但话到嘴边又停了,就问:“对了。曾县长,这次联谊活动的名单,都是在深圳有成就的政界要人,和企业老板。象他那种打工的太多了,我们也顾及不过来,再说他对我们也没有太大的作用。”曾国起又问:“你有没有他的电话号码?”对方不好细究,便说:“这个人好象在个什么电脑公司打工,号码我来找看。”曾国超持机等着,再不行就打回大县去问。对方停了下又说:“曾县长,等会。我找到了再给您打过来。”他听着“曾县长”几个字,不知是刺耳还是悦耳,就有些不习惯。果然,不一会,别承衡在个旧电话本上找到,打电话给曾国超说:“曾县长,不知号子变没有变,是13508899777。”
曾国超赶紧按别承衡说的号码打过去,好一会,对方才接电话。曾国超喜悦地说:“是翔宇吗?”对方用普通话问:“你是哪里?找谁?”曾国超说:“翔宇,我是大县的曾国超。”韩翔宇听出了他的声音,是那么熟悉和亲切,忙喜出望外地用大县土话说:“哦,是曾叔,我是翔宇。”乡音相亲。曾国超说:“我现在在深圳办事处。你有时间吗,能来一下吧。”对方说:“您来深圳了,在罗湖,我马上过来。”曾国超补充说:“我在602房里等你。”对方说:“好!我马上就来。”曾国超关了手机,记下了时间。一刻钟后,韩翔宇敲门进来,双方急切而热烈地握手,笑盈盈地招呼。曾国超让韩翔宇坐下,又给他递茶,递烟。韩翔宇非凡地摆了下手,说:“不要!”曾国超说:“你过去是抽烟的。”韩翔宇笑了下,说:“那是好玩的。”曾国超说:“你气色不错啊,还比过去白了胖了。”韩翔宇自豪地说:“现在搞事比较舒心。心宽体胖的。”曾国超自己点上一支烟,问:“你在哪个公司。他们只说是什么电脑的,我也找不到。”韩翔宇接着把自己的情况,生动活泼,毫无保留的介绍了。他在福田彩芸电脑科技公司任副总,老板很器重他,年薪可达6万元。他最后说:“友琼来过,知道地方。您来时没有问她?”曾国超说:“县里组织的,来得太急了。前天,办事处还邀聚了在深的大县老乡。”韩翔宇收住笑容,桀骜不驯地说:“我听说了,是来招商的。招商必然要找大老板。他们怎么瞧得起我们打工的。”曾国超巧妙地说:“这次我有深刻的体会。招商的牵针引线,打工者的作用不可小视啰!”他接着诚恳地问:“你想没有想过回去的事?”韩翔宇不宵一顾地说:“我在深圳搞得好好的,干么回去!”曾国超说:“不是的。是前几天,我去了柳奶奶那,她让我劝你回去,说一个东一个西的,还象个什么家的。”韩翔宇振振有词地说:“在深圳打工的创业的,不都是那样!我们哪能象他们那一辈终身施守,施守在家喝西北风!传统,保守,还很固执。”曾国超解释说:“也许是她身边亲人少了,太孤独,想你们吧!”韩翔宇说:“她可以转变观念,再找个称心如意的,不就有了幸福的晚年。”曾国超叹了口烟气说:“不想帮大县谋点发展?”韩翔宇听他的口气不同于往日,往日他不也是对大县有成见,还上书国务院。今天这口气完全象是大县一家之主的口气,难道他……。他想到这些,似乎觉得自己的态度高傲了,言行举止太冒失了。不知不觉地脸上发起愧疚地红晕,便低下了头,情绪仿佛一下带到了大县,带到了大县的那两个家,——县城和龙场的家。人总不能忘根吧。他俩都隐瞒着,还是曾国超气慨地说:“大县的发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等你发达了,再给大县贡献也不迟么。”韩翔宇扬起头说:“是的。曾叔,深圳的夜生活很丰富的,我请客,出去看看。”曾国超很干脆地说:“不了。”韩翔宇还在以主人的身份说:“去茶楼,或去宵夜,象在大县宵夜。”曾国超还是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