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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们再向韩翔宇偷偷投以一瞥。曾国超说:“包涛,这是我前天给你说的韩翔宇同志。今天来报到上班了,请你作安排。”然后,他又对大家说:“你们招商局老埋怨人手少,工作重要,直接关系到我们大县的工业经济发展啊!”为了打破清冷局面,韩翔宇又一一递烟。还说去年感谢招商局的盛情款待。连女士小朱他也礼节性的递了一下烟。曾国超又转向包涛,包涛请他坐。他说:“你们忙,我去开会了。”他们向曾国超招呼,请慢走。
随着曾国超的离去,招商局的热闹氛围也被带走了。韩翔宇在一张空椅上坐下,见大家都沉默埋头忙自己的,包涛也继续着早餐,便去拿了桌上的报纸来看。招商局并没有去年接待他的那种热情了,仿佛排异似的。包涛悠然吃完早餐,然后对其他人寒喧:“我这胃就服牛奶。牛奶一下去,就舒服多了。”小朱在点着鼠标,边搭讪说:“包局长,你的胃都让那些老板灌坏了的。”包涛傲睨说:“何止坏了,还穿孔呢。上面一个孔,下面一个孔。”众人心领神会的哄然笑了。韩翔宇也敷衍的笑了下,但没有人注意到。仿佛韩翔宇成了多余的人,不该来打搅参和他们的人。他只能眼盯着报纸,耳观着他们,等待他们的接纳和差遣。包涛抹了嘴巴,又将抹过的餐巾纸和一次性的牛奶杯丢入纸篓中,然后回到自己的座椅上。这才说:“小韩呐,你过去在龙场工作过。”韩翔宇忙把目光投向包涛,答应着“是”。他记得上次接他作客时说了这话题的。这时要等待着他的后话,比如说安排个办公桌椅,有个地方坐吧;再比如说安排某项工作吧,总不能象个勤杂工被人叫来叫去的被使唤,就是深圳彩芸的勤杂工也有他自己工作的地盘吧。包涛并没能把目光转向他,似乎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冲韩翔宇说:“我还以为曾县长前天说着好玩,想不到这么快就真来了。”说着又自己点上烟,吐了一串蓝烟雾,转向韩翔宇说:“小韩,听说你在深圳搞得很不错么,干吗要回大县来。我们都急着没能出去,被困死在这里了。”韩翔宇觉得他的话象枪子似的射向他,仿佛是来抢他局长位子似的。他只能冷气吞声地将它们往肚里咽,一时不知用什么话语回击,或许他也不想回击。凭他这几年的经验,过去谁都能得罪,不能得罪老板。面对这四五个人的招商局他暂时不能得罪顶头上司,何况还没有名份,还要等待着行政编制,成招商局的正式干部呢。勿地招商局门前停了一辆小车,下来一农村人像貌但穿着名牌t恤衫,名牌长裤和名牌皮凉鞋的人,还夹着个小黑皮包,直往招商局进。包涛热情地迎接,喊:“童老板呐,几时开工啦!”童老板叫童宾乔,是福建人,两个月前被招商来大县,花120万元买下了县商业局早已倒闭闲置的服装厂,组建了荆楚贵妃服装有限公司,生产贵妃牌中高档服装。童宾乔一副苦像的埋怨说:“朱县长,曾县长都签了字,说了的,半个月办好房产土地证的,都一个月了,还是块生布料放在那里,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包局长,你行行好,给我催催。”对他们的事包涛心里有一本帐,没有接过他的话,而是向童宾乔介绍说:“这是我们局新来的小韩,你别看他年纪小,当过副镇长,在深圳当过副老总,才回县。来为大县发展出力的。”他没有介绍他还当过团县委书记,在成年人心中团委书记似乎是小儿科的。等他俩握过手,包涛又说:“小韩,童老板的事,都有县长们签了字的。你去县商业局督一下,找何局长,具体情况由童老板给你介绍。”有项具体工作对韩翔宇来说是个喜事,但这事他也摸不着头脑,只得去催催了,既然有县长的签字,还怕什么呢。他二话没说,答应着离去。
这几年韩翔宇不在大县,耳闻目睹大县的招商引资的确是轰轰烈烈的,似乎有文化大革命的群众运动味道。想必一个房地产的过户手续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然而,他找到县商业局分管服装厂改制工作的副局长何登峰。本想质问的,还是用了解情况的口气。谁知何登峰反愤愤说:“我们的手续都报过去了,谁知土地局那边怎么在办。你去问问他们。”韩翔宇当头吃了一棒,闷闷的,又赶往土地局。他们说局长出差了,就找了分管局长苏贤华,分管局长让他找收储中心主任夏雨。土地局的大楼不比医院的层数多,可五六层也够人上下跑的。可能楼梯坎高了,让他到处窜找人,腿酸得直喘粗气。然而,夏雨一脸怨气说:“啊,商业局有狠啦!转让的资料是报来了,可是还差一项收费单据,让我怎么向局长报。”收费单据又是怎么一回事,经韩翔宇一细问。原来,各种手续包干是5万元,到现在帐上只有3万元,让他怎么分配。还有房产部门要钱,据说又闹出村民扯皮。按正常收费,出让金一笔就得一二十万呢!韩翔宇傻眼了,又返回到商业局。这么热的天,坐在家都流汗,真让他跑得汗流浃背了。当然,也有点焦急,头一桩事只督一下都办不好,让他在招商局怎么呆下去。何登峰说5万块钱早给他们了,他们还想要钱啦,只看县长的话算不算数。你听职工怎么在骂我们,说是卖国贼李中堂李鸿章。本来可以卖200万的,120万贱卖了。分到每个职工有几个钱。要再让服装厂拿钱,职工非撕了我不成的。想不到这么简单的事,内面还包含着这么多圈圈套套的。他看时间不早了,又打了个的赶回招商局,向包涛诉说情况。包涛火气更旺,恼怒说:“他们服装厂闲置了这么多年,猪不问狗不偿的,县好不容易招来了老板臭狗屎也泛香俏了。他们谁也不让步,谁也不肯多拿一分少得一分。你说怎么办罗!”韩翔宇想了想,冷静说:“童老板不是急等着有房地产证好到银行办抵押贷款么,那多增加的村民扯皮的2万块钱,让他出算了。”包涛讥诮说:“深圳老板是这样。你觉得多轻巧,就这5万块钱几方坐拢来协商都揉了三四转。还是曾县长发了脾气,才勉强达成的。童老板可不是大出手的人,尖当得要命。”他最后说:“走,都下班了。”又一个无言的结局。
跑了一个上午,用了一二十块钱的士费不说,主要是要办的事根本没个眉目。回到家里,张友琼问他的感觉。他平常说:“还好。”他不想把这晦气的事和不愉快的心情带回家,连累家人。第二天,第三天,每每回家张友琼都留心见他没精打彩的,又回到了龙场落选时的那阵子表情。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总愧疚是自己又害了他。仿佛爱得越深害得越苦似的,她之所以还恋着这世界,是不想将这么好的男人让给了别人。尽管他总是回答她“还好”,也没有多的话,更没有夫妻激情。但从他的哀叹和懊丧中便知道了一二。第四天是星期五了,明天就双休了。张友琼开始想直接找曾国超,又觉得不妥。她过去一直是对他印象不怎么好的。只得给柳莹打了电话,让柳莹再找曾国超,能不能恢复他的副局职,不能让自己的丈夫受人家的窝馕气。柳莹也觉得曾国超这样安排是别有用心,有惩罚张道然。忙给他打了电话。话语虽然不重,曾国超还是听得出份量来。“国超,你帮人得帮到头呀,帮个半途不如不帮。”曾国超放下电话,就想找包涛问问,多从几个角度了解,再一综合分析,才能把握问题的脉博。这是他多年养成的工作方法。加之,他想趁着双休,去省城为女儿曾梦上大学的事去走走。包涛被电话招来后,曾国超说:“明天后天我要去省里一趟,政府办的谭主任联系她省招办的一个熟人,我想去看看。”包涛呈强说:“高考录取改革了,关键工作在学校,招办只是个投档的问题。”曾国超说:“不管怎么样,去看看形势。”包涛不敢妄言,抱歉说:“哎,要我有关系,就住到省里给您帮忙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废话曾国超不想听,便起身将招商局草拟的报告递给他说:“我看了,个别地方调整了一下。”包涛接过材料,问:“还有事么,曾县长。”因为他觉得曾国超打电话叫他来的口气,好象在很重要的事,怎么…曾国超说:“没事了,你去吧。”等包涛将要走出门时,曾国超又喊住了他,出其不意的问:“小韩象么样?”包涛走近他轻声说:“我知道您也是奈老县长的面子,很为难的。要不这个招商局长让小韩来当,我早给您提过要求,让我到政府办公室这边来,干什么都行。”自作聪明的包涛说出心里的好话,哪知曾国超早已向其他县领导打了底子。曾国超俨然说:“您瞎想什么,去吧!”从包涛的话里,他听出那种苦涩的味儿。下午就到朱思杰办公室说了韩翔宇的事。并荐言说:“随岳高速路南段建设指挥部不是说要人么。”朱思杰很敏感,忙说:“那都是有对象的。不过,这事你得去和黄永恒他们摸摸底。”有了朱思杰的这句话,曾国超又连忙去城建局找到黄永恒,事情耽搁不得。他们见面闲聊了几句就切入正题。黄永恒听后,便沉下了脸。苦衷加怨言说:“这事都拿在书记县长的手里,跟我说有屁用。”平时看来很和好的两名副县长,说到正事上观点鲜明的。曾国超有些犯难了,心想要进指挥部的人一定很多,一定也有很特殊的关系,说不定他这分管的黄永恒副县长亲友要进都难。便扫兴的回政府来。在他上楼梯时,朱思杰正好下楼梯。曾国超就把黄永恒的话说了。朱思杰一个抿笑,说:“你说到这里,研究时再说。”其实,朱思杰心里啧问这事他怎么盯得这么紧。曾国超回到办公室,冷静坐下来一想,觉得不妥。如果韩翔宇还不满意呢,这真是自己掉个秤砣在胯里甩。那次到深圳招商想他回来,是想让他带老板带资本来大县投资办厂。不想却来了一个负担。他便向柳莹去了电话,说:“想给翔宇再换个地方,随岳高速路指挥部。您跟他说说,有么想法,让他星期一到办公室找我。”柳莹一听就高兴,觉得曾国超心里还有我这个老县长遗孀,还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便笑说:“国超,不,该喊曾县长。真是感谢你噢。道然不在了,难得你还这般关照我们。说明道然当初没看错人。”曾国超有苦难言的“嗯”了下。他是守着一个信条在办事,不想让人说他曾国超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啊!然而,他要对自己做的这一切付出高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