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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不冷。我身上还冒汗呢!”明明说。接着又问了姨夫、姨娘干什么去了。宝铜都跟明明说了。两个人坐在床上说着大牛的情况。
“从俺庄来的大牛他上学了吗?”
“没有。”
“怎么没上学?是他自己不愿意上,还是他娘不叫他上?”明明急着想知道大牛的情况,询问着。
“他怎么不想上?他娘也想让他上,可他爸能让他上吗?”宝铜的话,使明明感到不理解。
“他后爸没让大牛上,他自己的孩子上了没有?”明明想问个明白。
“他爸说他大了,在家能干点活,只让他儿子上了。他闺女也没上。为大牛没上学,他爸和他妈还吵了几次架呢。”
“噢!”明明听宝铜说着。
“其他男孩子一上学,他自己在家没人跟他玩,热天割草,冬天成天挎着粪箕子到处拾粪,穿个烂袄,脏得没有个孩子样!”宝铜说着都有点恶心想吐。“别说他了,不干不光挨打,饭也吃不上!”
明明听着,心里为大牛难过。平时只听娘常给讲:小白鸡,挠草垛,没娘的孩子真难过,娶个后娘搂着俺,又是掐,又是扭,这个女人这么抠(狠)。只说后娘怎样心狠,没想到后爸也是狠心的。他在同情大牛的不幸,也在庆幸自己:假如娘要是改了嫁,他的命运又能比大牛好到哪里去呢?这样想着,不觉心中酸楚,脸上的表情,失去了光泽。
“我到厕所解手去。”明明下了床,走了出去。
“哥!茅厕在屋后边!”宝铜告诉明明。
“知道了。”明明过了屋拐角,进了茅厕。
当明明勒好裤子从茅厕出来时,正好看见大牛,挎着一粪箕子狗屎猪屎往东走,右手提着?头,一张团脸显得黑瘦了许多。脖子上黑黑的老灰,又薄又小的袄上露出几处棉絮,穿着一双破旧的单鞋。
“大牛!”明明喊他。
“你啥时候来的?”大牛转脸看见了明明,把粪箕子放下,向明明走过来。“几年也没来了,看你都长高了一截!”
“你也长高了。”明明和大牛说。
大牛又向明明问了虎子、石头、大宝、跃进几个以前经常在一起玩的小伙伴的情况,当明明在向他说了谁上几年级几年级的时候,大牛的脸上显得更黑了。
儿时的好伙伴几年见一次,想来该是亲热的。可大牛既没让明明到他家去吃饭,也没叫他到家里去玩玩,只是说了几句话就回家了。
天晌午了,小姨做了饭,炒了菜,一家人很热情地招待着小客人。当明明吃过饭要回家时,小姨、姨夫连宝铜一再挽留,但他还是执意要走。
在回来的路上,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明明还是时常想着大牛,想着和他同龄的孩子们现在的情况和以后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