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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内的粮价日益上涨,商人们抓住这个机会,开始囤积粮食,提升粮食的价格,准备谋利。
街头有人大肆传播墨家的新作《论政》,里面从同义提出的众义为法、法不能自己执行需要有执行者、执行者必须要和制法之权分开等内容,引起了更多人的思索。
那几日茶肆斗殴之后的乱局依旧没有解开,各自不同的支持者都聚在一起,商讨着他们所支持的内容,完善他们所支持的制度。
这种混乱的局面,终于被一阵铜铃声打破,一名骑手手里摇动着铜铃,在费国都城的街道上奔驰,每路过一些聚集在一起的人群的时候,就会高声呼喊。
“国君密令大夫贵族们出甲士私兵来都城屠戮我们!你们还在这里争论这些事?庶农工商们,集结起来,先不要争论了!”
这名骑手不知道归属于谁,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但他摇动铜铃和之后的叫喊,立刻引来了都城内民众的关注。
一处正在商讨土地政策的聚集处,葵闻听了骑手的话,大声喊道:“你在说什么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骑手大声道:“国君……呸!暴君叫身边近侍悄悄出城,被人抓获,听说要召集大夫贵族的私兵甲士,平定我们的‘叛乱’呢。你们却还在这里为那些事吵闹!”
葵闻言骂道:“我早就说,贵族国君们靠不住!现在看看,他们哪有变革的心思?那日说再延缓之日,只说要再商量变革,可却是在商量怎么把我们都屠戮了!”
人群顿时哄闹起来,有人紧张,有人害怕,也有人怒火冲天,人群中有人喊道:“去集市!去集市!凡事在义师服役过的,都去集市,咱们学的那些本事,当年不就是说要让咱们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吗?”
“对!去集市!”
“不要怕!想要屠戮我们,我们也要先把他的血放干!”
这些人中纵有胆小的,可被众人裹挟之下,也都朝着宽阔的集市移动。
另一处地方,西门屠等人正在听一人宣扬无政无法以归自然的内容,在听到骑手的话后,西门屠冷笑一声,心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仁君?有君,皆恶!我当杀之,以成义士之名!”
…………
越来越多的人朝着集市集结,集市的中心,已经搭建起了一个高台,几个人被绑在上面的木头上,还有几个人正拿着几封书信,有人正在念叨书信上的内容,正是费君希望贵族们带私兵甲士入都城平叛的话。
民众的怒火被点燃之后,一个年轻人跳到了台上,大声喊道:“庶农工商们!昔随大夫季梁言: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
“《泰誓》言:民之所欲,天必从之!民众求利之欲,并没有错,民众的本性,是上天天帝都所喜欢的。”
“我们是民,我们的欲便是求利。我们所欲,天必从之,我们又有什么错呢?”
“《夏书》又言,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民众是国本,而今日,我们的‘君’竟然因为我们求利,而要屠戮我们!”
“由此看,国君这是叛国!当诛!”
这是一句骇人听闻的话,一时间场面顿时混乱,许多人被吓了一跳。
国君叛国?
这一句听起来如此可笑的话,仿佛是疯言的话,在几句简短的铺垫之后,竟然如此合情合理,无有半点漏洞。
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由此可推,神居于民之后。
民之所欲、天必从之。由此论证了民众变革求利的合法性,这是上天都喜欢的、必定会从民之欲的。加上墨家这些年鼓动利己为仁的说辞,更让这些话听起来合理。
或许原本,民众求利,会有负罪感,会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求利是因为有欲望,这不是好人。可这些年墨家却一直在鼓动:释放自己的欲望,求利,只要制定律法规定怎么求利不损害别人、什么样的律法能够让每个人都有机会求利就行。
这种思想上的禁欲禁锢已经被打破,人们喜欢听自己想要听的话,这些求利利己的内容,已经将数百年间加诸于民众思想上的桎梏砸碎。
而剩下的便是一脉相承:民为邦本,民众即国。国君却要屠戮民众,却要因为民众求利而视为叛乱,这必然是天帝所不喜欢的,也正是“叛国”。
关键之处,就在于这国,到底是什么样的定义。是国君的国?还是民众的国?
若民众只是国君的“资源”,是耕种土地的劳力、是上战场的徒卒,那么国君永远不会叛国。我自己的东西,我不喜欢,便杀了,有什么错呢?难道杀自己的鸡杀自己的猪是罪吗?
然而墨家却说,劳动创造财富,土地无人耕种便无价值,是民众养活了国君贵族而不是相反。这是经济的基础。
剩余的,便可合理地推出“国君叛国”这个可笑但却严肃的结论。
国君叛国,真的很可笑,可也真的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