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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苦劝不行,只得委委屈屈拿了几片喜糕来,好歹给她充了腹。
一行人出了城外,仍有百姓如云跟随,更有甚者,直到城外几十里处,依然打马而行,观望不足。
“世子”坐于高头大马之上,面色平淡黝黑,直到两日后,才换下了喜服。
送行的命妇百官已然离去,只剩了使团一行及在城外等候的北燕兵士万人,簇拥着当中车马,北上遥遥向扈尔扈而去。
来时萧条冷落,去时万人相随。
绿萝伺候着她用完了喜糕,端上茶来,又将她随手脱下的喜袍外裳都收整好了,静静立在一旁,没了话语。
整间极宽敞舒适的车厢里霎时间一片静默,连呼吸之声似乎都刻意放轻了,毫不相闻。
阮小幺在罗汉床上小憩了一会,只觉得困乏无比,不一刻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时,马车仍在慢行赶路,外头似乎有些昏黑,不知是几时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发现自己已在软榻上躺了,一并被脱了鞋袜。
“绿萝,什么时辰了?”阮小幺昏沉沉叫道。
一边侍女答道:“正才寅时未过。”
她竟毫无知觉地睡了一夜。
“……世子来过么?”
绿萝轻轻笑了起来,回道:“在到扈尔扈前,世子与郡主是不能见面的。郡主若有何话,奴婢可为您带去。”
阮小幺想了半晌,脑子有些懵懵的,才摆了摆手,“罢了。让世子一切小心。”
绿萝似乎有些不大懂她的话,只当成她随口说说,便应了声,果真出了去。
越是往北,她心中越有一种焦躁。不知起源何处,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察罕只让绿萝好好安抚阮小幺,也说自己会一路当心,然而她仍是有种说不出的焦虑。心里头乱糟糟的。
绿萝见她这般,又劝道:“郡主远嫁到北燕,背离故土,自然是心中不宁。待得您与世子合卺安定之后便好了。”
阮小幺摇了摇头,又闷闷“嗯”了一声,只得撇下了思虑。
渐渐觉得天气凉爽了起来,晨昏生出了一种清冷之意,愈往北,又愈添了一层寒凉。
大队人马已经走了半个多月,因行的慢。别说过玉门关,连黄河都还有一大截子路。已然九十月的气候,几名婢女又为阮小幺添了轻薄的冬衣,将人伺候得妥妥帖帖。
待到一行人过了玉门关,已是又两月之后。早些时日,便已有雪落下了。
阮小幺一手捧着汤婆子,一边喝一碗酸奶子,纵然车中生了炭火,仍是被冻得鼻尖有些红,含糊道:“到盛乐时也是冬天、到建康时也是冬天,如今到扈尔扈。还是冬天……”
绿萝在一旁抿着嘴笑。
阮小幺把“盛乐”二字在嘴上念了几遍,忽然面色微变,向绿萝道:“去问问世子,北燕的皇帝身子怎么样了?”
绿萝莫名其妙,还是去问了。
回来时道:“世子说,皇上卧病在床。朝政暂由二皇子打理。”
“病得很重?”她又问。
绿萝迟疑了一会,才道:“世子说了,恐怕……挨不过明年。”
最后一句,是极小声在阮小幺耳边说的。
“朝政由二皇子处理……”她口中喃喃念着,这样明显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二皇子是皇帝认定的太子了。
北燕与大宣不同,因还有个“圣子”的存在,圣子未嫁,皇帝便不会立太子,但那老皇帝如今病重,此举已然心之昭昭。
那兰莫呢?
她不关心他的下场,只是扈尔扈是依附于兰莫的最重要一支部族,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阮小幺当即取来纸笔,匆匆写了几行,想了半天,蘸着未干的墨,又写了下去。
绿萝在一旁半是好奇半是担忧,道:“郡主,您这一路日夜都没怎么睡好,不若再去歇息一会,书信待会儿写也不迟……”
她毫不理睬,写完了,递过去,“交予世子。”
绿萝无法,只得又出了马车。
察罕已然换了原本装束,俊朗无俦,接来阮小幺纸张,不由笑了笑,然打开细细看后,斜长的眉头却越拧越紧,先让绿萝回去,待晚间停当歇息时,匆匆落下书信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去给了老亲王。
只二十日,报信之人便回返了,见到察罕,下马叩拜,“亲王已入京了。”
察罕神色微变。
几乎同一时间,仅隔了一日,车马出了玉门关,行至一处名为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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