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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轿子走远路特别容易犯困,大奎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此去隆平路途尚远,如此这般走法怕是要走数日。
大奎决定等到天黑便在青牛县落脚,青牛县位于镇江府与常州府交汇处,归于常州府治下,人口三万余。虽是人口稀少的荒僻小县,好在不必惊动镇江府与常州府两地的官府。大奎已经婉拒了两府地方官的邀宴,若是到了常州府却是不好答复。毕竟身为同僚,这般不给面子却不是好事,还是找个僻静地方落脚最好。
大奎正在睡梦中,却被随行的周凯唤醒。大奎睁开眼来芳才发觉轿子已经停了,大奎揭开轿幔问道:“何故不走了?”
周凯骑在马上回禀道:“大人,前方有人拦轿鸣冤!”
“什么人?去问清楚。”大奎揉着惺忪睡眼吩咐道,周凯领命自去了前队。
当下正值阳春三月,江南多雨,雨后的官道上颇为泥泞。
一名灰衣老者与一个青衣汉子便跪在泥水里拦在队伍正前,开道的军兵正呵斥着却不好动手将二人拉开。
周凯到了队前吩咐那开路的军兵道:“你且退下,大人有事要问这老伯。”军兵领命退到一旁,周凯这才走到老者身前伸手相扶道:“老伯快快请起!”
老者此刻泪流满面,见到周凯来扶不因大放悲声:“大人要给我们做主啊!”说着不顾地上泥泞肮脏,俯身地上磕下头去。
周凯连忙将老者扶起,绪而温言劝慰道:“老人家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家大人爱民如子,你若有冤屈他定会跟你撑腰。”说着向那个跪在地上的青衣汉子道:“你也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汉子只是闷声跪着,脸上流着泪却不言语。
老者叹道:“这是我的儿子,小时受了病害,双耳是聋的。官爷勿要见怪!”
周凯道:“你且叫他起来与我一起去见我家大人吧。”老者应了,转身招呼青衣汉子起身,随着周凯向队伍中的红顶大轿走去。
到了轿前,周凯向轿子里躬身抱拳禀道:“大人,百姓拦路喊冤,是一位老者带着自己的儿子。”
大奎并非好摆架子的人,闻言下了软轿。老者见到大奎一身红袍,心知必是大官。连忙拉着自己的儿子再次跪倒地上,老者哽咽哭道:“大人,救命啊!”
大奎连忙伸手来扶,那老者手臂上,身上沾满了泥浆,大奎这般相扶也不免沾了一身。但大奎并不以为意,只是问道:“老伯有话但讲无妨,本官力所能及定当为你主持公道。”
老者流着泪,这才将自己的冤屈娓娓道来。
老者姓周,祖居青牛县世代务农为生。周老汉膝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周定方,小儿子周定元。周定元自幼患有耳疾,双耳失聪不能闻事。但心地善良踏实能干,除了听不见声音,田间诸事倒也是个行家里手。
周老汉省吃俭用积攒了大半生,倒也赞了些银钱,准备给大儿子娶个媳妇。谁料夜半遭贼,竟将周老汉的积蓄偷盗一空。当时周老汉的儿子周定方发觉贼人并与之搏命,扭打中认出这贼人却是镇上的一个名唤葛三的地痞。周姓父子三人合力将葛三扭至官府,县老爷随之审案将葛三押下大牢并将葛三所盗银钱尽数归还。
周老汉本以为此事就此作罢,谁料当天夜里周老汉的房子就被人纵火烧了。
原来县老爷收了葛三的朋友交的保银,当天就被开释。周老汉的房子被人烧了,自然要去报官,县老爷查了三天也查不到眉目。料想此事便一定是葛三纵的火,谁知县老爷收了葛三的银子竟一口咬定周老汉是恶意诬陷。
周老汉无奈只能带着二个儿子去了亲戚家里暂住,哪里想到那葛三没过几日便被人杀死在家里。官府来人拿了周老汉的大儿子周定方,说他报复杀人现在已经押在死牢,再过几日便要问斩了。
老汉听人说及江南通政使将要路过青牛县,这才赶到官道上拦截,指望着通政使大人能还大儿子周定方一个清白。
大奎听到这里不禁问道:“老伯,那葛三烧你的房子,你可有证据?”
老者摇摇头,大奎又问:“葛三死的案发当日,你大儿子在哪里?”
老者道:“他在外做工。”
大奎不禁问道:“你说他是冤枉的,可有证据?”老者再次摇头。
大奎不禁犯难,那青牛县的县令如此判案倒也是合情合法。
偷盗者被拿获后,若有人交保银担保是可以开释的。如今老者无凭无据却如何翻案?
见到大奎一脸的为难,老者十分肯定的道:“我大儿子为人老实,他是不会杀人的。请大人替小民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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