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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缕的在剑阵中游走,仿佛绿叶成河,所到之处,火焰瞬间熄灭,烟尘统统散去。
那些叛军也感受到了浑身阵阵疼痛,他们惊恐的看向身边的人,再看看自己,这才发现,那些绿色的游走剑气,如锋利的刀刃一般,划破了他们的身体,腿上,手上,前胸后背,都被划出了许多小口子,血不断的渗出,痛苦不已。
赵成吓坏了,躲在了应天阁的门框后,可是哪里藏得住,那绿色的剑气就像长了眼睛,不断的在他身上划出口子,更本无处可藏。
“大侠,大侠!饶命啊,我错了我错了,啊……!”赵成见状,怂了,立马从门框后滚了出来,跪地求饶。
兰秋灭看了看梅落初,梅落初冷眼旁观,毫不动情。兰秋灭便没有收手,继续折磨着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府内的大院里,一阵阵哀嚎惨叫,很快,叛军们的衣服被划的破破烂烂,伤口满身,疼的在地上打滚。
“你他妈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啊……杀了我,杀了我!”
不断的怒吼从叛军们的嘴里发出,这些剑气似乎就是故意不杀了他们,只在他们脖子以下不断的游走,摧残着他们的躯体,却偏偏不要他们的命,换句话说,就跟凌迟没什么区别……
赵成满身肥肉,在地上滚起来,活活像个躺倒的酒桶,一边求饶,一边打滚。
三清子现在屋顶,根本不理会这些人,背后的明月,冲天的火光,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就在兰秋灭教训这些人的时候,那说书老者不知从何处轻轻飘来,落在了屋顶上。
“阿弥陀佛,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说书老者见此情状,不禁劝阻道。
“您又不是出家人,又何必对他们慈悲。”江波平反驳道。
“我……罢了,现在杀了他们又能如何?你们看看这满城惨状,老生刚刚查看四处的情况,东南西北城,没有一处平安,为非作歹的叛军连孩子都不放过,老生救了一个,两个,可是却救不了十个,百个……”说书老者低头叹息道,眼中尽是悲凉。就在到这里之前,他在北城救了两个孩子,在东城救了一对母子,在南城打退了围攻商行的叛军……可是,又能挽回什么呢。
“师弟,罢了!”梅落初说道。
兰秋灭缓缓收起了剑阵,兰叶剑迅速飞回了剑鞘,他双手平息内力,舒缓血脉,长出一口气,转身看着说书老者。
“老先生,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兰秋灭问道。
“世间之事,自有因果,就像日月轮回,昼夜交替一般,有黑就有白,相辅相成,这一劫,也许是上天安排给扬州人的吧,我们注定是不能违背天意的。”说书看着幽幽慨叹,一副超脱世俗份模样。
“老先生,我记得你的书里说过,世上无万全之美,却有十足之恶,他们,该算作哪一个?”兰秋灭记起之前看过老者借给他的一本书,说是他自己写的大半辈子的参悟,有这么一句话,是他印象最为深刻的,方才听闻老者说放过这些人,他心中不禁便想起了这句话。
说书老者一愣,他竟然认认真真的看了,本以为他不过是匆匆一阅而已。
“但愿他们能算作无万全之美。”老者答到。
“那为首的赵成,已然堕入疯狂,算不得十足之恶吗?”兰秋灭质疑道。
“若无杀父之仇,何来今日之事?冤冤相报,怎说他十足之恶,人生来的爱情情仇,本就是万恶之源。”说书老者看了看在院里的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嘴里还在不停喊着饶命的赵成,越发觉得他有些可怜。
老者一番话,三清子都不再说话,似乎有所感悟,梅落初瞧了赵成一眼。
“退出应府,饶你一命。”梅落初幽幽道,清朗的声音,似乎成了赵成的救命希望,他听到这话,顾不得疼痛,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屋顶的高人们连连磕头。
“弟兄们,快走快走,谢大侠饶命!”赵成说着,带着手下一溜儿烟的逃出了应府,飞快的朝着别处跑去,慌不择路!
梅落初轻叹一声,仰面一观明月,问纷争何日可息?扬州悲剧,前朝屡见不鲜,今朝,但愿只此一例,再也不会发生。
屋顶,三清子傲然而立,说书老者抚须伤感。
风起天阑。
应府外,一个背阴的角落里,李先生看到了刚才的一切,尤其是赵成夺路而逃的惨状,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看着屋顶那四个人,皱起了眉头。三清子怎么还在中原徘徊?一向不问世事,不近人间烟火的长白山三清殿,似乎有些不一样了……难道这是青鹤真人的意思吗?连势力纷争都开始染指,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李先生暗暗思考的时候,忽然一阵风,背后一凉,李先生抬头一惊,有人!
“敢问阁下,方才一直躲在这里,所为何事?”梅落初站在李先生身后,冷冷问道。
李先生被这突如其来得质问吓出了一身冷汗,竟然早就被察觉了,这个人的功力到底要恐怖到什么地步,那时候在镜花湖,也并未有什么真切感受,现在一试,当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空气凝滞,李先生深吸一口气。
“别来无恙,故人。”李先生转身说道。
梅落初看到面前这张脸,略微有些吃惊,似曾相识,而后忽然想起,镜花湖湖边小亭,飞雪连天,那个说出人下棋,局也,棋下人,天局也的黑衣斗篷人。
“是你。”梅落初警惕道,这个人出现在这里,怎么会是偶然?他绝不相信。
“是我。”李先生轻笑道。
“这一回,谁是棋子谁是盘?”梅落初昂首问道。
“星为棋子天为盘。”李先生对答。
“阁下破局否?”梅落初隐隐感觉到,这个人,有些别样的神秘。
“与天对弈,胜负无定,破不破局,全在于天意。”李先生如此说话,无形中,竟散发出一股气息,颇似帝王之气,连梅落初都暗自一惊,正要发问,却察觉那股气息转瞬即逝,看着眼前这人,梅落初心中有了些想法。
“再逢阁下,许是天意,奉劝阁下,但行好事,我长白山上,也有观天之人。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完,梅落初一跃而起,消失在夜幕下。
李先生重重出了口闷气,紧握的拳头一松,手心里全是汗。也转身,匆匆离去,消失在黑暗的小巷里,孤身一人,不知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