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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太后听得心中甚慰。
这孩子与她头一次见面,就如此乖巧,叫她怎能不喜欢?
不像那秦雨缨,分明有一手针灸的好本事,却迟迟不肯入宫为她医治,分明就是不孝,分明就是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她未曾想过,自己趁秦雨缨失踪、陆泓琛失忆,将七王府搅了个天翻地覆,还把与秦雨缨最亲近的两个丫鬟抓到了宫中做苦役……凭此一点,秦雨缨不痛恨她就已很是不易,谈何孝顺,谈何将她放在眼里?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秦雨缨一贯奉行的原则。
有许多笔账,她从未与太后清算过,如此这般着实称得上是委曲求全,于她而言已是忍让到了极致,太后却还诸多不满,时常挑刺,长此以往,二人之间不起矛盾纷争,那才怪了。
“太后娘娘,这是凝露手抄的《地藏菩萨本愿经》,听闻太后娘娘也是礼佛之人,此番献给太后娘娘,望太后娘娘莫要嫌弃。”凝露道。
经漓元指点,凝露所送的礼物,深得太后的心。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太后抚摸着那娟秀的字迹,看向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慈祥和蔼,问了凝露的生辰八字,使眼色叫宫人记下了,待到凝露离开,便立刻将她的生辰八字写下,命人送去宫外的清远寺中。
为的是让寺庙里的高僧,瞧瞧这凝露的生辰八字,是否与她的琛儿相合。
虽然高僧也曾说过,秦雨缨与琛儿的八字十分相合,但太后始终不曾信过。
这秦雨缨除了惹来麻烦、带来灾祸之外,从没见干过什么好事,哪里会是相合,分明就是相克!
她似乎忘了,秦雨缨曾救过陆泓琛的性命,而今还怀了陆泓琛的儿子,她的孙子。
原本太后对她十分感激,却因异族血脉一时,态度骤变,再次如之前一般挑剔。
这种挑剔虽未当着秦雨缨的面言明,但在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一句言语间流露得再明显不过,秦雨缨不是个傻子,自然早就有所察觉。
她算是明白了,即便自己是个天仙,太后也能挑出一堆的毛病来。
更何况她不是天仙,仙骨已无,至多只能算个活了许多世、经历了许多悲欢离合的普通人。
想来凭着她的身份,太后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真心实意接纳她了。
好在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赢得太后的接纳,旁人的看法,她素来不甚在意,哪怕是太后,也不过就是个见面次数略多些的陌生人,接不接纳又有何妨,只要不惹到她头上,相安无事便可。
只可惜,就连相安无事也做不到。
这日午后,陆泓琛回了七王府,没过多久,那凝露公主就跟来了。
却不是独自一人来的,而是随漓元一同过来的。
漓元是陆泓琛的侄女,自打失去皇后这个靠山后,就时常跑来七王府,为的是巴结陆泓琛这个王叔。
下人们自然不可能将她赶走,况且还有一个邻国公主,下人们更是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将二人领到陆泓琛的书房门外,便退下了。
“七王叔,七王叔?”漓元叩了叩门。
良久也未得回应,这书房中似乎空空无人。
漓元狐疑地伸手推了推。
房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了一条缝。
“七王爷不在书房吗?”身后的凝露问道。
漓元点了点头,大着胆子开门进去了:“我还从未见识过这七王府书房的陈设,看起来倒是比宫中的御书房差不了多少。”
这话半点不假,七王府上上下下,就数这书房最大,书架上挤满了书册,大多都是半旧不新,可见这主人是个极爱看书的。
凝露对陆泓琛多了一些好奇,心道他如此年轻,看不出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
倒是与自己性情有几分相投……
“咦,这是何物?”凝露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物。
那是个小小竹筒,用蜡封着,竹筒里似乎有张纸条。
漓元心念一动,看出这似乎是军中密报。
“公主……”她正要出言提醒,外头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书房门口不知何时多了好些人,领头的一个是杜青,身后跟着不少侍卫。
“漓元公主,是你?”杜青看向她的眼神好生不善。
“杜副将,这……这是怎么了?”漓元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杜青这人,面相凶神恶煞,看起来着实可怖。
“在下奉命查处府中泄露军情之人,没想到却抓到了漓元公主你。”杜青冷冷道。
“什……什么泄露军情之人,”漓元勉强赔笑,“杜副将,我可是公主……”
“公主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漓元公主,请和在下去慎刑司走一趟。”杜青二话不说,就吩咐侍卫来抓漓元。
“大胆,你是何人?”凝露见漓元被抓,咬牙上前道,“若本公主没有记错,在骊国,知以下犯上是要被治罪的!”
杜青转目看向她:“你是?”
“这位是凝露公主,凝露公主是与我一并来的,杜副将,你该不会是想将她也一并抓了吧!”漓元赶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原来是凝露公主,”杜青的眸光一如先前冰冷,“抱歉,得罪了。”
言罢,竟是要亲自“请”凝露去慎刑司。
“你……你好大的胆子!”凝露气得不行。
她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
“杜副将,凝露公主是客,岂有将客人抓去治罪之理?”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来的不是别人,是秦雨缨。
凝露万万没有想到她出面替自己说话,面色微变。
杜青恭敬点头,这才松开了凝露。
凝露哼了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
“凝露公主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清。”秦雨缨揉了揉耳朵,神色不惊。
“你!”凝露咬牙,心中恨得不行。
这秦雨缨,分明就是在伙同下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企图用这种小小伎俩让自己对她感恩戴德,当自己是傻子吗,连这点计谋都识不破?
事实上,秦雨缨压根没打算在她身上费心思。
演戏不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假,但要对付的不是凝露,而是漓元。
漓元今日来得着实频繁,每次一来都要在七王府待上好几个时辰,不仅秦雨缨觉得烦,陆泓琛也有些不耐烦,杜青见状便提议吓一吓这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如此,她便不会再敢往七王府跑了。
怎料漓元今日不是独自一人来的,还带来了一个凝露。
陈国公主若被抓入慎刑司,那未免也太说不过去,故而秦雨缨才及时露面,阻止了这一桩笑话的发生。
“七王妃,你休要贼喊捉贼,军情泄露,你这个异族人难辞其咎!”漓元指着秦雨缨,气急败坏说道。
该死的,居然敢算计她?
即便父皇已不在人世了,她也是这骊国的公主,秦雨缨不过区区一个王妃而已,哪来的资格叫下人对她动手动脚?
异族,又是异族……
这两个字,秦雨缨几乎听得耳朵起茧。
还未开口反驳,漓元又道:“别以为我不知你私下都做了些什么勾当,你这肚子里的孩子迟迟未出生,分明就是月份不对,由此看来,你先前根本就没怀上我七王叔的子嗣,这孩子来历不明,还不知道是你同哪个男人怀的野种呢!”
“你说谁是野种?”陆泓琛问。
他来到书房时,恰听到了这趾高气扬的一句。
他自问对这漓元已是十分容忍,不料她变本加厉,愈发蹬鼻子上脸,竟辱骂到了雨缨的头上。
“七……七王叔……”漓元脸色大变,心叫不好。
她深知陆泓琛十分偏护秦雨缨这个王妃,在皇祖母面前是如此,在她面前就更不必说了。
“你还知本王是你的王叔?”陆泓琛脸色极冷,眸光亦冷,“你今日擅长书房,偷看军中机密,你可知这是何罪?”
真正惹怒他的,不是这些,而是辱骂秦雨缨与她腹中的孩子。
仅凭这一点,他便不会轻易绕过这尖酸刻薄的漓元。
“我……”漓元惊惧不已。
她从小就怕陆泓琛这个七王叔,虽比她大不了几岁,但那冷峻的面色,着实令人脚底生寒、后背发凉。
尤其发起怒来,两道目光犹如寒冰,似能生生将人冻结。
“押入慎刑司,好好审问。”陆泓琛冷然吩咐。
“是!”杜青应声,上前一步。
漓元连连后退:“王叔,你明知我没偷看那军情,我来书房只是无心之举……”
“是啊,七王爷,漓元姐姐绝不会是泄露军情之人,还望王爷明察!”凝露也道。
陆泓琛森然的目光扫向她:“本王看在你并非骊国人的份上,暂且不与你计较,若你再为漓元求情,本王不介意将你一并押入慎刑司。”
凝露被吓了一跳,讪讪地没敢再说话。
漓元被侍卫带走,大呼冤枉的同时,心中后悔不迭。
早知如此,她便不进这书房了,谁能想到那桌上恰有一封军中密报呢?谁又能想到,秦雨缨会突然出现,以至于她一怒之下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