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噜的不知在说啥。有人说,小娃们互相之间,可以听懂对方的外星语。也不晓得牛牛能不能听懂小娟讲的话,不过牛牛显然对小娟不感兴趣,他现在只对手里的馍兴趣十足。
晚上回家的时候,麦芽用大锅蒸了碗鸡蛋羹,只放一点香油,一点盐,一点香葱。牛牛虽然小,可对味道也有自己的判断,要是啥也不搁,他可不吃。
李元青快速忙好院子里的活,便回屋里抱过牛牛,好让麦芽给牛牛喂饭。
牛牛张着小嘴巴,大口大口的吃着,李元青心疼儿子,瞧着一碗鸡蛋羹很快见了底,便道:“为啥不给他多蒸一个鸡蛋,你瞧他都没吃饱,还在砸吧着嘴呢!”
麦芽拿着围嘴,给牛牛擦嘴,没好气的道:“你以为我不想给他多蒸一个,关键他才多大?不过才五个月,有些小娃在这个年纪还没有开荤呢,他每天中午一个蛋,晚上一个蛋,吃多了能消化吗?万一闹肚子,我看你哭去吧!再说,不是还要喂奶嘛!”
李元青见娘子板着小脸,赶忙讨好的笑道:“嘿嘿,我也是心疼儿子,怕他吃不饱,倒是忘了,还有一顿呢,今晚看看那只老鳖作用如何,要是效果好,赶明儿傍晚的时候,我经常去溪边转转,说不准还能再捡到几只呢!”
“你以为那老鳖多的满地爬呀?哪有那么容易被捡着,其实喝鱼汤跟吃老鳖效果也差不多,可惜咱这门口的小溪沟里鲫鱼不多,要不然可以拿来熬汤了,”麦芽搁下碗,把牛牛抱过来,催他快些去打水,要给牛牛洗小屁屁。
李元青站起来去端盆,一面道:“那我去村口那边的水塘里打几网试试,那里应该有。”
牛牛的小屁屁肉乎乎的,特别是趴在炕上的时候,小屁屁撅的老高。现在气候温暖,晚上的时候,麦芽都把牛牛的外衣脱了,让他在炕上玩耍一会。小娃在这个年纪已经会爬了,牛牛也不例外,一旦去了束缚的外衣,便欢快的在炕上爬来爬去,也很有探险精神的把炕上翻了个遍,暂时还够不上炕头上的柜子,只得暂时放过,不过炕上的小桌,可就逃不出他的魔掌了。
李元青一边路麦芽说话,一边动作极快的把矮桌上的东西迅速转移,为此,还引来牛牛的不满,“哦哦!”的跟他抗议。
麦芽戳了下牛牛的额头,“就属你最捣蛋,再过几个月,还不得翻天了!”
牛牛哪懂她说的是啥意思,只是一个劲的对娘亲傻笑。
李元青不光得防止他捣蛋,还得防着他从炕上摔下来。炕的高度跟床不多,边上也没有遮挡,小娃在炕上玩,很容易掉下来。父子俩,你来我挡,你跑我拦。
牛牛白天睡觉睡好了,现在精神可足了。麦芽看他俩玩的不亦乐乎,便端着脏去,准备去外面倒掉,还去李氏房里看看,看她有没有啥需要的。她夜里出门不宜,一般都是天没黑,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院子里有微风吹过,裹着一阵阵莫名的花香。麦芽深吸了口气,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山峦,以及满天繁星,近的好像就在头顶上一样。山村里的夜晚,宁静而安逸,偶尔从村里传来一两声狗叫。大黑在田家那里也会偶尔回一声,除此之外,只剩下安静。
采竹笋耗费的时间,前后加起来,有十几天左右,直到后面下了一场大雨,山路湿滑,不能再往山上跑,才作罢,而且这一场雨过后,很多竹笋也就都老了,稍微老些的竹笋,吃着发苦。
陈二顺给来帮忙的人发了工钱,他比田氏他们会算,工钱给的并不高,至少比去年田家请人干活时,低了一些,不过陈二顺送了他们一人一斤干笋丝,一斤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了。泡发了,可以吃很多顿的。
忙完了这一批,村里人还是忙的很,受到田家去年的带动,什么下黄鳝笼,网小龙虾,下棉花秧,以及开荒种菜种大豆的人,也越来越多,整个村庄都是一片繁忙播种的景像。
乘着有空,麦芽去了趟县城,主要还是想看看二妞的店铺怎么样了,李元青正好也要去县城送一件样品家具,便带着她跟牛牛一块去了,牛牛还没断奶,根本丢不下。
田氏跟陈二顺今天也要回县城,几个人一大早赶着马车,收拾好了东西,陈二顺准备叫他们在县城里住几天,李氏这边,便由冬生照看着。麦芽是想带她一起去县城,可李氏不干人,她觉着在家挺好,出去干啥都不方便。麦芽心知,她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今天是红集,县城里赶集的人很多,马车走在大街上慢的很。牛牛听见外面热闹的动静,急的趴在马车的窗户上往外瞅,因为人多,陈二顺干脆下了马车,跟着走,瞧见牛牛指着路边摆放的小玩意,他是有求必应,没一会的功夫,麦芽手里就抱满了东西,从糖彩泥人到各色千奇百怪的面具,再有大大小小声音各不相同的拨浪鼓,真是啥都有。
麦芽抱不住了,便把东西都搁在马车里,好笑着道:“老爹,别买了,这些东西牛牛也不会玩,买了也是浪费,省着明年再买也不迟。”
林德寿的笑声从马车外传来,“哎呀,牛牛好不容易进一次城,这些小东西也不值几个钱,无防,无防啊!”他见牛牛对街道路上的热闹喜欢的不得了,大手一捞,就把他从马车窗户上直接抱了下来,带着他边走边看,一老一小,玩的不亦乐乎。
到了临仙楼门口,还没到用午饭的时间,店里没什么客人,伙计们都有打扫门庭,擦桌子。
陈二顺一到酒楼门口,便收起嘻笑的表情,也没有放下牛牛叫后面的人抱着,直接抱进店里。
伙计们见他到来,全都一一给他行了礼,财房先生也把这几天他没过目的账,拿给他看,还有店里的其他情况,小二也得跟他汇报一下。
麦芽走过去,把牛牛抱了过来,见陈二顺忙的很,便小声对田氏说了声,她先去看看二妞,回头再过来。
李元青本来是想先把家具送到顾客家里的,他去的方向也正好要经过二妞的店,便带着他们娘俩一块过去了。他做的样品,是个精致的梳妆台,不算大,他一个人就能扛着走,马车便留在临仙楼的后面,让小二拿了些草料去喂马。
还没走到二妞的臭豆腐摊子,远远的就能闻到炸臭豆腐的香味。麦芽垫着脚尖,瞧见不大的门店外,围了不少客人。二妞腰间系了个围裙,头上也包着花布巾,正忙着炸臭豆腐,而王大庆也在忙着收拾桌子,招呼客人,看样子生意不错呢!
王大庆刚送走几个吃完臭豆腐的客人,一抬头,瞧见他们一家三口,惊喜道:“咦,啥风把你们吹来了?快过来坐,过来这边。”他将麦芽他们迎进屋里,李元青肩上扛着东西,便道:“我先把货送了,回头再来接她们,你帮我照看些!”
王大庆满口答应下来,二妞听见他们讲话,一抬头见着是麦芽来了,高兴的差点就把筷子扔进锅里了。
麦芽忙道:“你先别管我们,先把客人招呼好,我们就做在边上等着,你别急。”
二妞高声笑道:“嗳,那你们往后面坐坐,前面人来人往的,当心别碰着了。”
麦芽搬了凳子,抱着牛牛坐到店铺的边上,旁边是家菜馆,现在是上午,还没什么人喝茶,要是下午,人就多了。
二妞店铺门口支了个棚子,里面摆了四张小桌子,板凳也是小号的,这样比较不占地方。因为她这里只卖凉皮跟臭豆腐,客人来了就吃,吃完便走,流动性大,小本经营,小钱赚着。
麦芽刚刚进来的时候,有两桌的客人都在等着上臭豆腐,人不多,加起来也就四五个人。麦芽又往店里面看去,里面的地方很小,要是不把桌子摆在外面里面根本坐不下几个人。
锅里的油是热的,臭豆腐也是现成的,只要搁进锅炸到两面焦黄,飘起来,就可以出锅了,快的很。那些调料都放在桌子上,让客人随吃随取。
二妞使的锅大,一次性炸出来的臭豆腐多,用不完就放在油锅上搁的铁架子上腾着,回头有人来买,放进锅里回温就成了。
忙完了这一批,二妞才有时间跑过来跟她讲话,“叫你们等急了吧,哦,对了,你要不要尝尝我炸的臭豆腐?以前尽吃你做的了,不如来尝尝我炸的吧,也很好吃呢!”
麦芽笑道:“我倒是想吃,可是要喂奶,等给牛牛断了奶,再好好到你这里吃一顿,可不许收我钱哦!”
二妞道:“瞧你说的这叫啥话嘛,咱俩谁跟谁!”
麦芽转头又瞧了瞧,问她道:“咋没瞧见你家如意呢?是不是在睡觉?”
提起如意,二妞刚才还是嘻嘻哈哈的,此刻脸色很快暗淡下来,“如意在她奶奶家呢,你瞧我现在的情况,我能带她吗?光是我们两个人忙都忙不过来了,哪还有时间照顾她。”
她说的也挺无奈,麦芽听的也很揪心,只有做了娘亲的人,才能充分理解什么叫难以割舍。如果现在有谁叫她跟牛牛分开,哪怕是一天,她也做不到,她压根不敢想像,见不到牛牛的感觉,真比剜她的肉还痛苦。
麦芽安慰她道:“慢慢来,等你这边生意好了,可以顾个钟点工,在忙的时候帮你照看一下,也不用多花钱,你还能有时间照看如意。”
二妞道:“啥是钟点工?”
她一问,麦芽才反应过来,自己讲过了,古代人哪知道啥是钟点工呢!不过照二妞现在的状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请一位钟点工,要是请长期的,他们也负担不起,而且做臭豆腐,最忙的也就是中午或是傍晚,拢共加起来也不过两个时辰左右。
想到此处,麦芽便道:“钟点工,就是算着时辰算工钱,人家了不用每天在你这,从早干到晚,到了点,比如从巳时末到午时,你按着一个时辰多少工钱,算给人家,到了点,人家就可以走人,这样不用捆绑,人家也乐的自由,你也少付工钱。”
听完她讲的话,二妞想了下,道:“你说的意思我大概是明白了,咱们这有种帮工的活,跟这个差不多。”
他们讲话的时候王大庆一直在那边忙着,这会是饭点,又赶上红集,人来人往的很多,好多都是图着便宜。因为王大庆把价格写上去了,一看就明了。这会听到她们俩讲的话,便随意插话道:“在码头上干活的人也差不多,他们按着数量算,背多少的货,拿多少钱,干脆爽利。”
二妞释然的笑道:“那成,我明儿就找秦大夫帮我们写个招工启示,搁在店门口,哪怕是少赚些钱,我也认了,总不能把如意老放在她奶奶跟前。”
麦芽想到她之前说,王大庆他娘重男轻女的,想来如意在他奶奶跟前,也不会有多么受宠,“自己的孩子还是得自己来养,要不然等她长大了,该埋怨你没管过她,特别是小女娃,心思都很细,弄的不好,便会惹是埋怨来!”
快到饭点了,小摊上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二妞顾不得跟她说话,她要去做生意了,但她叮嘱麦芽,中午一定得在这儿吃饭,说完她便忙着炸臭豆腐,拌凉皮去了。她如今也学会做凉皮的方法,自己每天起早贪黑的做,凉皮也很快成为庄县小吃里的新贵。像这种平民食物,只要味道过的去,肯定好卖。
小娃性子急,牛牛坐在麦芽腿上,很快就没了耐心,吭吭唧唧的。麦芽哄拍着将他抱起来,见二妞忙的很,便跟王大庆打了招呼,中午他们肯定是要在临仙楼吃的,那里有厨子,又有地方,吃饭方便,反正又不她掏钱。
王大庆知道现在的情形不适宜留她们,只说他们晚上要是不走的话,再一起聚聚。
麦芽抱着牛牛走了二妞的店,回身去看,二妞的店门口没有挂匾额,只在一旁,用块木牌子写着:如意小吃。
也不知这名字是谁给她起的,难道真是用了王如意的名字?不过听着还算顺耳,好歹这是他们的开始,迈向未来,很重要的一步。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可不兴出门打工之说。大多数青年人,只要不上学堂,不学手艺,基本都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一辈子,老婆孩子热炕头,赚的钱够填肚子就成。
要想推陈出新,绝不是有信心就够了的。
街道上,随处可以听见叫卖声,这里大多数的店铺,她都见过。二妞的店不远就是四方货栈,就在麦芽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时,就见着人群中走过来几个有些面熟之人。
庄县本来就没多大,在这里遇上熟人,也实属正常。自打麦芽跟李元青成亲之后,她在县城里再没见过谢文远。见与不见,对她来说,实在不是啥值得关注的事。
就像现在,她远远的看见谢文远跟宏桂芹,一路往这边来时,她只是很随意的瞟了眼,接着但转开眼睛,带牛牛小摊上的小玩意。牛牛刚才吃过陈老爹给他买的糖人,这会又瞧见又卖糖人的,便一个劲的往那个摊位上蹭,嘴里还啊啊的说着什么。
谢文完穿着一身褐色官服,头上梳着发冠,身姿修长挺拔,气质出众,他的确有两把刷子,站在人群里,也能教人一眼就认出来。经过一年多在官场上的历练,走起路来,越发的多了几分官威。
县丞的官职仅次于县令,相比没有实权的师爷,县丞一职的确更有前途些。
此刻他们走在同一条街上,若是不故意点破,彼此都没有在意到,却偏偏让黄大全打破了,他站在四方货栈门口,瞧见麦芽抱着牛牛站在街边上,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当看清是他们娘俩之后,便出声喊他们,他也没注意到谢文远就在附近。
他这一喊不要紧,最紧张的人也不是谢文远,而是宏桂芹,她此刻抱着小娃,跟在谢文远身边,她怀里的娃儿比牛牛大多了,看那个头应该有一周岁,或许还要更大些。她听见有人叫麦芽,便下意识的四下寻找那个叫她恨的牙痒痒的人。
果然叫她看见田麦芽怀里也抱着小娃,就站在路边,不过却没有看向他们这边。
谢文远耳朵没毛病,自然也是听了的,他也搜寻到麦芽的身影,紧跟着就要上去跟她讲,完全忽略了身边的宏桂芹。
麦芽更是满头黑线,心道:下回要让黄大全把讲话的声音放小些,别没事站在大街上喊。
这时,黄大全已经奔过来,满脸欣喜的道:“你们俩咋在这儿,是早上刚来的吗?元青呢,他没跟你们在一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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