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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骤然听了宝玉和宝钗的婚事已近,登时心中一片迷茫。她不知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心里空荡荡的,身子没有一丝力气。
紫娟见黛玉颜色雪白,两眼发呆,吓得她魂飞魄散。
宝琴见了她这般模样,心里也忍不住后悔,想着还不如就这么一直瞒着她好了。可这种事情怎么瞒?
二人只得一左一右架着黛玉,匆忙往宝琴的屋子疾走。
路上紫娟便忙问宝琴:“姑娘,我家姑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宝琴忙低声说道:“我堂姐要和宝二爷成亲了……”
紫娟听了骇了一跳,忙又瞧了黛玉一眼:只见她满眼迷茫,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当下二人也不敢说话,忙死命把黛玉架进了屋子,伺候她躺下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二人这才放心一点儿,却见黛玉猛然一俯身,趴在床边就吐了好大一口血,嫣红的血滴四溅,溅了二人一鞋一裙子。
紫娟吓得急忙过去扶住了,轻轻给她拍着后背。却见黛玉倒是自己翻转过来,气喘吁吁道:“不要紧……你们出去吧……别管我……我自己躺一会子就好。”
紫娟怎么敢动?
宝琴忙过去仔细瞧了瞧,见黛玉此时面色倒是好些了,又伸手摸了摸,感觉她身子微温,手脚也还温热,这才放心下来。
她知道这是黛玉的心病,除了她自己想通,旁人是谁也解不了的。
她这才招呼紫娟道:“紫娟姐姐,我瞧林姐姐倒是不大要紧,你陪我去换条裙子,叫姐姐在这里自己躺着安静一会子就好了。”
一边说一边不住和紫娟使眼色。
紫娟细细查看了一番,见黛玉却并无大碍,也只得和宝琴出来,留下她一个人在屋子里躺着。
二人哪儿敢走远?只在外间悄悄站着听屋里的动静。
只听得里边黛玉哽咽抽泣,不一会儿功夫那哭声越来越大,但随即就变得沉闷起来,想是她捂着被子在哭。
紫娟这里急得不行,抬脚就要进去,却被宝琴一把拉住了。
紫娟还待挣扎,宝琴忙贴过来,低声在她耳边道:“你莫进去,这种事儿你也帮不上忙,还是叫她尽情一哭,或许能发散心中的难受也就好了。”
紫娟听了也只得作罢,自己悄悄站着抹眼泪。
黛玉在屋里也不知哭了多久,只把二人在屋外听得心酸难忍,也跟着偷偷哭了一场。
好容易里头的哭声不闻了,紫娟再也忍耐不住,急忙就冲了进去,只见黛玉正仰面躺着,微微气喘,脸颊却被泪水洗得一片光洁,艳光照人,令人不敢直视。
宝琴随着也进来了,见了黛玉的模样,心中又是怜惜又是震惊于她的容貌。由不得便坐在一边,抓了黛玉的手,低声安慰道:“林姐姐,既然已经是这样了,伤心也是无益,还是忘了吧,我们都陪着你呢。”
黛玉自从离开贾府,便早就知道有今日,她积郁已久,今日得痛快一哭,心里倒好受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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